我对服务员笑了笑,和小寒一前一后进去,服务员问我们点了两杯柠檬水便出去了。他看了小寒一眼,然后轻哼了声,大约是没想到我带人来了。
梁毅有些颓然,本来在抽烟,屋子里烟雾缭绕,他知道我有孩子,起身把窗户开了,通散掉里头的气味。我细细打量他,不知道几天没刮胡子了,嘴角和下巴上长出一截胡渣来,不像平时穿着一丝不苟的黑西装,今天穿着随意的长袖套头运动衫,运动裤,还有运动鞋。
坐下没一分钟,我开门见山地说,“你要给我的东西呢?”
梁毅笑了笑,“急什么?你刚来,喝口水。”
小寒是暴脾气,受不了梁毅这样,“你还有闲情逸致喝水呢?赶紧的,东西给了走人,你被人盯着,呆太久不是好事。”
梁毅看了小寒一眼,没说话。然后我盯着梁毅的眼睛,严肃地问道,“梁毅,别兜圈子了,你手里的东西呢?”
梁毅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我有点不耐烦了,催促地说,“梁毅,东西呢!”
“没有东西。”梁毅忽地抬起头,冷冽地迎上我的眼睛,重复地说,“没有东西。”
“你耍我!”
梁毅冷哼了声,我和小寒一下反应过来,小寒猛地站起身来,抓起桌上的一杯热茶往梁毅脸上泼去,那丫头真的狠心,玻璃杯子直接往梁毅身上砸,怒了,“操你妈的!感情你玩儿我们呢!没东西你叫我们来个屁啊!”
被泼了茶水的梁毅一点反应都没有,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任随茶水从脸上滴落在衣服上,忽地冷森森地笑一下,他摸了把下巴,舌头在嘴巴里搅来搅去,一股子浓浓的地痞流氓味道。
我立即拉了拉小寒,警觉地说,“我们赶紧走,事情没这么简单!”
小寒看了我一眼,也明白过来,抓起包带着我准备走,可我们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拉门把,包间门忽然打开了,走进来几个穿便装的五大三粗的汉子,我快速瞄了一眼,那些人都是梁毅的手下,有两个面熟得很,好似是江佩珊的保镖。那些人换下黑西装还是板着脸,面无表情,冷冰冰的。
那些人全都进了房间后,最后一个人顺手把房门关上了,咔擦的一声,心都碎了。
我和小寒都愣了,这才知道入了圈套,我转过身看梁毅,怒道,“梁毅,你骗我!”
这时梁毅才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抹着脸上的茶水,一边抽着桌上的纸巾擦脸,一边笑我说,“我都跟你说了,这世界上没有谁能绝对的信任,周若棠,你还嫩了点儿。哼,既然都到这一步了,咱们就把话说开了,你情我愿的话,你和凌小姐都能平平安安回家。如果你不配合我,那------”
讲真,现在的梁毅让我感觉特别陌生,他脸上那种流氓似的表情我从来没见过,从去深圳那会儿认识他开始,他一直给我一种很正派,很严肃,很高冷的感觉,有点黑帮老大的味道,但现在的梁毅,有点像艰险小人,脸上的笑堆在一起,真恶心。
小寒先怒了,没客气地骂梁毅说,“我就奇怪了,江明远那狗杂种身边能有什么好鸟?果然,一个个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江明远坐牢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梁毅没生气,倒是他手下的人怒了,上前预备动手打小寒,小寒瞪了那人一眼,怒道,“你他妈今天敢打我试试!”
那人也不服气,扬起手想扇巴掌,梁毅拦住说,“哎,别对凌小姐动手。”
梁毅叹了口气,走到我面前来,将手里的餐巾纸揉成一团,丢进我身后的垃圾桶里,他看着我,一本正经地说,“周小姐,我要你手里的东西。”他笑了笑,提醒地说,“你知道我说的什么东西,就别跟我玩游戏了。”
“我什么都没有!”我怒道,“梁毅,你现在回头,还不晚。现在你还有机会选择,等陆岩找到我,你就没得选择了,到时候江明远死,你就是陪葬。”
梁毅拧着眉头看我,脸上有些狠戾的颜色,那个眼神有些熟悉,我记得我在深圳的时候,他一筷子扔在我身上是有这样的眼神,愤怒的眼神,“周若棠,我没得选择,就算江董翻船,我也只能跟着跳海。”
我狠狠剜了梁毅一眼,怒道,“那你就等着沉船跳海吧!梁毅,人在做天在看,江明远不得好死,你跟着他能有好结局吗?”
“我梁毅做事从来听天命,尽人事,在我没咽气之前,一切都不算结局。”梁毅侃侃地说,“把东西交出来,一切都好说。我知道周小姐你烈性子,可你不想想凌小姐么?不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这做人,讲求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呸!我说了没有就没有!你敢动我一根汗毛试试?梁毅,我最后警告你一次,赶紧放我走,我来之前已经给陆岩打过电话,他很快就会来找我。”我冷笑说。
梁毅和其他人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我说,“我并没有完全信任你,对你留了一手。如果我今天少了一跟毫毛,陆岩手里的秘密账本,会再露出一些信息来,不知道风雨飘摇的江氏是否还能承受打击?”
梁毅威胁地看着我,我镇定地迎上他的目光,冷冽地对峙着。江佩珊的保镖上前对梁毅说,“小姐要的是他手里的东西,别逼急了出了岔子添麻烦,梁哥,我们还是先找到东西吧,其他事,还是听小姐吩咐好。”
梁毅想了想,收回眼神,扭了扭脖子说,“先去找东西!”
小寒慌张地看了我一眼,我镇定地摇摇头,然后保镖从身上抽出两把尖刀一人一个抵着我和小寒的背后,警告地说,“别乱说话,不然刀子不长眼,扎身上疼的是你自己!”
“呸!你敢扎一个试试!信不信明天你脑袋就被削下来当球踢?”小寒瞪了一眼抓着她的人说,“离我远点!”
但那人不依不饶,冷冷看着小寒,抓着她胳膊先将她推出了房间。而我没有挣扎,隐约感觉到刀子贴在我腰上的触感,那人见我还算老实,就没说狠话。我寻思着一会儿大声呼救,可走廊两边的房间都紧闭着,打牌呼喊的声音太大了,压根儿没人注意到我们,我们也不敢喊。等下了楼梯到一楼时,梁毅走在前面,先去结账,小寒机灵,立即喊道,“小姐,他们抢劫的,快报警!我们两个被劫持了!”
然而收银台的人根本没理会我们,像看神经病似地看了我们一眼,结果梁毅手里的钱时,开玩笑地说了句,“梁哥,你朋友真会玩。”
梁毅淡淡一笑,轻哼道,“随她闹闹,不碍事儿。”
原来是认识的人,那前台是靠不住了,我立即扯着嗓子呼喊地说,“救命啊!有人抢劫!”
不知道为啥,我自己一喊出来就觉得特别奇怪我,然后有的人转过来盯着我时,梁毅警告地说,“闹闹就够了啊!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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