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我冷笑,看着陈熙说,“陈小姐,我的孩子真的不重要吗?”
陈熙有些悻悻地,看着我落寞的样子也有几分可怜,安慰我说,“周小姐,很多事情陆总是无可奈何的,您要多理解他,您没了孩子,陆总比谁都难过,您昨晚手术后大出血,医生手忙脚乱,陆总差点把医院给掀翻了------您还年轻,孩子还会再有的,但是若因为这件事,影响了您和陆总的情分,是怎么都补不回来的。您这么聪明,肯定明白我的意思,对不对?”
“陈熙,你去哪儿了?你们平日里那么寸步不离地跟着我,紧要关头怎么不见人?江佩珊把我推下楼的时候,你们人都在哪儿呢?监视我软禁我的时候,你们那么敬业,可我和孩子快没命的时候,你们在哪儿啊?”我颤抖着声音问。
陈熙解释说,“周小姐,有人存心要做坏事,一定会事先安排,我和方涵都被打晕了关在一楼的储物间里,小尹和其他三个人也全都被拖进了车库锁起来,阿姨一早出去买东西了,当时别墅里只有您一个人-----”
“哼,现在说这些似乎没用了。也对,她要收拾我,何愁想不出办法。”我冷笑着缩进被子里,瑟瑟发抖。
陈熙不在多言,站在一边守着我,我把自己身子蜷缩得像一只煮熟了的虾,然而这个保护的姿势已经没有什么用处,我的肚子,已经没了。
我死死咬着被子,摸着我平坦的肚子,恨江佩珊恨到了极点。
一直以来,我努力的避开她,我努力逃离,努力忍让,可最终没人放我一马,给我平淡的生活,我越是躲藏,越是被人收拾。
那天晚上,陆岩过了很久才回来,他支开了陈熙,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在一片黑暗中盯着我,他好似想了很久很久,才怔怔地说,“是我对不起你。”
我冷笑,背对着他说,“你对不起的是孩子。”
“对,我对不起孩子。”
“与其说对不起,何不给孩子一个交代?陆岩,你说呢?”我抓着被子,看着黑漆漆的夜色说。
夜色很静,我心里滴答着,一分一秒地数着,度秒如年。
然而我漫长的等待,根本没有换来陆岩的回答,他清浅的呼吸在空气中蔓延开,像冷箭似地扎在我胸口,连呼吸都痛。
你瞧,人总是这么让人失望,可人又是那么的需要人。
“既然如此,那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冷笑,决心地说,“那分手吧,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你觉得可能吗?若棠,你信不信咱们俩注定是要纠缠一辈子的,谁都离不开谁,到死都要纠缠在一起,你信不信?”陆岩威胁地说,“我早跟你明言了,要是你敢跑,我什么都干得出来,你信不信?”
我转过头,在黑暗中寻找他的眼睛,淡然地说,“陆岩,你威胁不了我,你以为我跟你回来是怕你对我家人动手?我告诉你,我不怕,我的家人也不怕,我只是怕你忘了我,怕我爱惨了你,怕我后悔没跟你轰轰烈烈,可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我唯一的孩子没了,而罪魁祸首是江佩珊,始作俑者却是你,是你造就了今天的一切,你却无动于衷,你能不恨你吗?我跟你待在一起多一分一秒,都愧对我死去的孩子,愧对我曾经付出的感情。”
“我告诉你,我现在什么都不怕,我恨不得杀了江佩珊,再杀了你,大家鱼死网破,谁都别嚣张。你也别威胁我,腿长在我自己身上,我决心要跑,你找我一辈子都找不到。而这一辈子,你都要活在痛苦里。呵呵,也许我错了,像你这种自私的男人,午夜梦回都不会有悔意和遗憾,一直以来,都是我看高你了------”
陆岩声音冷冷的,散在漆黑的夜里,有种摸不着的冷漠和飘零,他轻哼了一声,淡淡说,“周若棠,你别逼我,怪只怪你平白无故闯进我生活里,怪只怪你一点点刻在我心里,我三十年来第一次认真对待一个女人,你别不识好歹。我能怎么爱你疼你,也能怎么收拾你折磨你。这一次是我亏欠你的,我也承诺了有一天一定给你想要的东西,你为什么不能让我缓一口气,孩子没了你觉得我不痛苦吗?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没良心的人?”
“你可曾真正了解过我?哪怕一次?你总说我自私,可你就不自私吗?你知道我什么处境,还逼我?你想让我给你什么交代?亲手把她送进监狱还是把她从楼上推下来给孩子报仇?你能不能别逼我?别仗着我喜欢你就为所欲为?你给我点时间可以吗?给我点时间补偿你,补偿孩子。”
“我逼你?陆岩,这一切不是你自找的吗?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可你什么都想要。对,我就是个情妇,怀着孽种被她推下楼简直叫人拍手称快,可陆岩,那是你的孩子啊,那也是我的唯一,你是冷血动物吗?你看不到我的撕心裂肺吗?你想补偿我,用什么补偿?跟她离婚给我陆太太的名分?你做得到吗?你以为我跟着你想要的是金光闪闪的陆太太的名分吗?”我说,“你这么拿捏我,何尝不是消费我的感情?今天我把话撂这儿了陆岩,我这辈子跟她势不两立,如果她不为我孩子这件事情付出代价,那我一定把你们的生活搅得昏天暗地,乱七八糟。”
黑暗中,陆岩沉默了很久,然后站起身来,走到我跟前,开了床头的小灯,凌冽的双眼盯着我的,“周若棠,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别乱来,我能做的事情,比你想象的更可怕,到底是真不害怕,还是假不害怕,你试试就知道了。既然你想跑,那我便告诉你,从明天起,你就好好呆在别墅里,别想踏出去一步,你什么时候相通了,什么时候出去。不管你信不信我,我还是那句话,别逼我,你想要的,我一定能给你。”
他眼里的威胁和残忍,在那一盏微弱的灯光下,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才发现,这个男人,比我想象的更可怕,更恐怖,更冷血。我感到一阵无边的绝望。
现在只要我一闭上眼睛,就感觉孩子再哭,哇啦哇啦的,源源不断,我无法想象医生把它从我身体里取走的场景------
第二天一早,房间里没了他的踪影,陈熙在房间里守着我,房门口小尹和另外两个保镖轮番换岗,守得我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我一直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发呆,把我和陆岩在一起的日子都细数了个遍。心里的痛也一点一点加深,他昨夜里的字句,如同一把刀,戳着我胸口,特别冰冷。
傍晚阿姨送来午餐给我,摆在小桌板上,我一口没吃,不管谁劝我,我都不吃。可笑的是,此时电视上正播放着晚间新闻,中午陆岩带着江佩珊出席某公益酒会,他一身黑色西装格外挺拔,江佩珊则是一身白色长裙挽着他胳膊笑靥如花,两个人看起来那么的合拍,那么天造地设般,叫人看了心痒痒。
那张清纯可人的脸和推我下楼时狠毒的模样判若两人,我简直不敢相信,那真的是江佩珊吗?她的一颦一笑都透着名媛应有的高贵气质,每一丝笑容都恰到好处,优雅动人。
点数屏幕上,陆岩跟她站在签到处,用马克笔签下大名,两人相视一笑,被镜头捕捉到,
陈熙见我表情不对,连忙要去关电视,我吼了她一声,“不许关!”她悻悻地站在一边,没敢吭声。记记围弟。
我紧紧抓着被子,愤怒到极点。
昨晚上还跟我信誓旦旦,今天就在全国观众面前上演伉俪情深,陆岩这是打我的脸还是打他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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