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人直接往不远处的姚记粮铺去,带着人抬脚就进去。粮铺里伙计不少,足有七个,可比只有一个伙计的杂货铺多多了。到韩牧带着衙役进门,伙计们立即站起来上前,有些戒备的问道:“官爷要买粮吗?”韩牧不置可否,问道:“粮价多少?”“一般的一百八十文一斗,您要好的二百文一斗。”韩牧上前抓了一把袋子里的米,神色没多少变化,直到刚才,他才从他的一众衙役下属们那里知道,这一斗粮有多重要,只需要这么一点儿便可以活人性命。而就这么一点儿东西,对普通老百姓来言却比登天还难,但在这一门之后,对于一些人来说却是这么轻易。有人轻轻松松便掌握住了百姓的生死。有稍许权势的衙役都被如此拿捏,更不要说普通的百姓了。韩牧一下捏紧了手,手掌中的米便从指缝中漏下,还被握在手心里的,被他按成了粉末。伙计们看到吓了一跳,终于察觉到韩牧来者不善,忙叫道:“官爷,这可是姚家的铺子,我们姚老爷和衙门里的赵主簿薛县尉都极要好的。”放屁,薛县尉都快要揭竿而起了,他能和姚老爷好?韩牧把收上的粉末往粮袋里一丢,沉声道:“巧了,赵主簿和薛县尉都得听我的,而姚老爷和我还没有交情,来人,姚记粮铺涉嫌哄抬物价,囤积居奇,人赃并获,全部拿下!”“是!”衙役们冲上前去,伙计们一见,立即将藏在店铺里的木棍和大刀拿出来,冲上去就要对抗,结果刀才抽出来就被一脚踢在手腕上,刀瞬间滑落。韩牧伸手接住刀,将人顺势一脚踢飞,他看了一下手中的刀,啧啧道:“又是刀,非公门之家,私藏兵器,罪加一等。”韩牧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聪明了,竟能够举一反三。这店铺就两把刀,韩牧收了一把,小北冲上去收了一把,一脚踢了一个,瞬间下了两个人,场上就只还站着四个人,衙役们再菜也能拿下他们。店铺里一阵噼里啪啦,不一会儿店里的七个伙计就被捆成一团丢在了一旁。不远处往这边张望的杂货铺伙计看得目瞪口呆,虽然斗争发生在店里,但他还是看到了努力想往外跑,然后被拽回去的伙计。他打了一个寒颤,立即缩回店铺,将门板快速的放下,把门一关,撒腿就往后院跑,从后门跑出去便往姚家去报信。同在一条街上的曾家杂货铺里的伙计也看到了,他也吓了一跳,同时也把铺子关了,不过却没敢走,自然也没回曾家报信,而是瑟瑟发抖的躲在铺子里,只希望官爷们只对粮食感兴趣。“大人,姚记杂货铺的伙计跑了,会不会去姚家报信了?”韩牧:“报就报吧,哼,让他来见爷,竟然说不在,既然如此,等他来见爷,爷也说不在。”他挥手道:“赶紧的,找账簿的找账簿,把粮食都搬出来!”“是!”衙役们对搬粮食这项活动非常的有激情,韩牧一下令他们就往后院跑了,很快就找到库房,发现上锁,也不找钥匙,直接找了斧头将锁给砍了进去。里面堆了四五十袋粮食,众人眼睛都绿了,立即冲上前去搬动。户房的段记事还是对账簿感兴趣,专心的翻找起账簿来。已经有过一次经历,加之这姚记粮铺的布置都差不多,他很快找到放账簿的地方,只是上了锁,他一时没打开。韩牧四处晃荡,看到,很直接的一脚踢去,直接把箱子给踢开了。段记事:……说真的,他在户房多年,也经历过三届县令,这一位是我傻吗姚季白自觉见多识广,也算见过不少美人,但像韩牧这样见之则如临玉渊,森森如千丈松一般的美人却没见过。他目光扫过,姚季白便有些心虚,下意识的绷紧了脊背。韩牧将手中的箱子塞进段记事手里,抬着下巴倨傲的看着他们,“本县是义县县令,你们又是何人?”姚管事紧盯着他手中的箱子和掉落在地上的账簿,紧抿着嘴角道:“大人,不知我姚记粮铺犯了何事,您可有搜查的公文?不然怎能随意进我粮铺……”“你们姚记粮铺哄抬物价,囤积居奇,”韩牧直接打断他的话,“搜查的公文?有啊,一会儿给你看。”怎么可能一会儿?
管事张嘴就要现在看,韩牧已经挥手道:“你是管事,正好,我有许多的事不清楚,来人,将他带回县衙问话。”管事:……衙役们都去后院搬粮食了,这里只有一个段记事和小北在。段记事在账簿和管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尽力守住账簿,因此没动。小北就自己撸了袖子上。管事脸色大变,不由叫道:“大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小北抬脚就将上前阻挡的伙计踢到一边去,“你还能是谁?不和我一样是下人吗?论高贵,你还能比我高贵不成?”小北撸了袖子一对多,将上来的伙计都打到一边,也不知怎么动作的,灵巧的转到了管事身后,一脚踢在他的腿窝,然后扭住人的胳膊。管事杀猪一般的叫起来,大声求救,“三郎,三郎,快救我,快救我啊!”姚季白则躲着小北走,悄咪咪地走到一边后冲韩牧讨好的笑了笑,“大人,我家在义县很有权势的,姚管事是我父亲的心腹,您还是放了他吧,不然后面的事只怕难做。”韩牧自己就是纨绔,还怕这个?闻言冷哼一声道:“有何难做的?本县是县令,义县最大的官儿!”姚季白:“……但您管理地方总是需要人的。”他再次强调道:“我家在义县很有权势的。”韩牧皱眉,“你家在县衙里有人?”姚季白含糊道:“总有几个朋友的。”韩牧就幽幽地问道:“不会是赵主簿和薛县尉吧?”姚季白没说话。韩牧就瞥了他一眼,道:“你可知,作为县令,我是有任免主簿和县尉之权的,他们不听话,我大不了换个主簿和县尉就是了。”而且赵主簿和薛县尉可不会站姚家那头,至少现在是的。姚季白问道:“那要是换的人也不听话呢?”韩牧冷笑:“难道你们姚家还能在义县一手遮天?”姚季白摇头,“我家不能,但加上我大哥的岳丈家就有可能了。”“你大哥的岳丈是谁?”被压住的管事听到姚季白竟然跟韩牧推心置腹起来,气得鼻子都冒烟了,不由大叫道:“三郎,此是恶人,此是恶人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不要看脸了?姚季白总算恢复了一点儿神志,他冲韩牧笑了笑后道:“大人,你就是现在押走他,后面也要把人送出来的,何必如此麻烦呢?不如现在不抓。”韩牧俊脸一沉,问道:“以前也有县令抓过你家管事,最后不得不放人?”姚季白点头,他道:“我父亲说了,人可以不读书,但不能不吃饭,而我姚家管的就是义县上下吃饭的事儿。”韩牧点头,“看出来了,你家果然有恃无恐,直接与本县这样说,就不怕我铁了心办你们?”姚季白很自信的摇头道:“你办不了,我家在上面还有人呢。”这一下韩牧感兴趣了,连忙问道:“你家上面有谁?”姚管事几乎要绝望了,在小北的压制下努力的仰起头要看姚季白,还想张嘴阻止,小北眼疾手快的捂住他的嘴巴,不给他叫。谁知姚管事没阻止,姚季白却也没说,他摇头道:“这可不能告诉你。”姚管事松了一口气,看来三少爷也没有完全被美色冲昏头脑嘛。韩牧见他不说便不是很感兴趣了,哼了一声道:“你家上面的人再大能有我大?”姚季白一脸高深的模样,“大人要是背后有人,又怎会来我们这穷乡僻壤当县令?”韩牧被噎了一下,然后就抬着下巴道:“自然是为了对付像你们姚家这样的地方豪强,还老百姓一个朗朗乾坤了。姚管事闻言,彻底放松了,跟条死鱼一样躺在地上不动,由着那俩人斗嘴,泄露出更多不应该让对方知道的事。小北都忍不住叫了一声,“二郎,您当这是唱戏呢,这些事是不能露出来的呀。”韩牧不在意的挥手道:“告诉他又怎么了,难道他们还能真换掉我这个县令不成?”反正都不是真的。而且,他们要是真有本事换掉他,他还得感谢他们呢。这么一想,韩牧越发兴奋,卖力的道:“像你们这样的人家,鱼肉乡里,以为上面什么都不知道吗?”姚季白脸上的表情一滞,也认真起来,“大人慎言,我姚家虽然不敢说一直公正为民,但也是良善之家,我说我家上面有人,只是不想您无故针对我们。”韩牧一脸惊奇,“这话你真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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