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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画海上的落日,尽管真正的夕阳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我轻轻把包放下,走到他身旁。他望着画布的表情像是将军眺望远方的战场,待到他看向我的时候,又是一副迷迷糊糊的猫咪模样。我瞥了一眼院中的竹林,向他倾过身去,问:“出去走走吗?”
他支起身子,扯着我的领带一笑,一口咬住我的喉结,又近乎虔诚地亲咬我的下巴。我闷哼了一声,待他尽了兴,低下头去寻他的唇瓣。
某些隐秘的美,他比我更乐于欣赏。
晦暗与明晰之间似乎只差一束光,但谁也不乐意醒过来。他带着哭腔呓语,受不住时难耐地咬我的肩头,又在辗转之间轻喟:“先生,我好爱你。”
我安抚地吻渡的脖颈,却知道他很享受在昼夜黑白之间颠倒。昏沉中,他是炽热;我拼命拥着他,挥之不去的,是他在暗夜里冰凉的指节。
目光向下,我注意到他蝴蝶骨上纹着一排小字。
“Iwasborntofightagainsttheworld.”
我顿住,把他挡着脸的手臂拿开,逼迫他看着我。
“你背上的是什么?”我附在他耳边,“上次的时候就看到了。”
他双腿勾着我的腰,声音低迷:“别问那些,你快点。余闻,我要你啊,听见没有......”
“你答应我,别做傻事。”我想起艾伯特说的WRO,“别撞在枪口上,熬一熬,这几年就过去了。”
他垂着眸子不说话,我的心立刻软了,补上一句:“但不管你怎样,我都不会离开。”
“啊,我应该把这当成余先生床上的甜言蜜语吗?”他拉着我的肩膀起身,率真的一抹笑里挑不出杂质来,“有生之年,我真想请你去看我的画展。”
我把他按了下去,吻了他的额头。
有生之年。
休假之间,一个大会突然被召开。我急急忙忙地跑去政府大楼,只从几个女议员口中得到了只言片语。
WRO被列入反政府组织了。
“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为什么还有人不满意?”坐在我前排的安妮丝脸上带着困惑,“他们的文艺只是生活附庸品而已,我们应该把精力放在建设上来......”
我打开平板开始检索,发现能找到的书籍是除了学术书刊外已无其他。
这时,会场安静下来。安东·普利谢茨基昂首走上来,摸了摸他已经没有毛发覆盖的前额,朗声道:“各位,我们的新工作开始了。”
他打了个响指,一个巨大的信息窗口弹出,我率先捕捉到了上面的简体中文字符:复兴革命。
我旁边的艾伯特此时也睡不着了。
“反政府势力抬头,这些社会败类,只顾文化享乐,一无是处......”
“铲除他们!”人们高喊,声浪蔓延开来,遍布整个会场。
这是我无数次向普利谢茨基寄信,而他表示了解的结果。
人们安静下来,他们的目光又汇聚到一个缓缓走出的中年男人身上。他顶着银灰色的头发吃力地走着,脸上沟沟壑壑,目光躲躲闪闪,如同一个被保释出狱的盗贼。
“他们当中也有醒悟者,比如凡尔赛先生。”安东从他手里用力抠出一小块芯片,放在识别器上,一个巨大的信息窗口显示出来。
“这是WRO反政府组织的成员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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