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飘飘荡荡,又不自主的想起,也是六年前的今天,我遇到了那个人,每年到这种时候都会不可抑制发狂似的想起他,那个我这辈子第一个那么喜欢那么想要在一起,也是第一个对我说要照顾我一生的人。六年前的今天,是他令我感觉到天堂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只差一步就可以到达,只差一步而已。可是两天后,在我满心欢喜的以为可以去到梦寐以求的地方,在我八岁生日那一天,却被毫不留情的丢弃。而且,如果不是因为他,我后来也不会遭受到那样的屈辱。
我使劲咬住了下唇,阵阵心痛席卷而来。我那么的喜欢他,相信着他,结果所得到的只能是这样而已吗?如果一开始就不想要我,又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我应该恨他气他的,可是,又好想能够再见到他,有时我甚至会觉得,自己现在这么忍耐,全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以全新的样子再出现在他面前,也许那时他就不会再嫌弃我了……我怎么可以这么天真?然而,真的很想再看一次他美丽清澈的眼睛,望着我温柔的对我说话。再一次,再一次就好……
正沉浸在思绪里时,忽然一群人走了过来。一个叫李里的男人看到我,停在我面前:“韦纪恩是吗?你跟我来一下。”
我没有多问,跟在他后面。这个人一向负责后勤,不知道找我会有什么事。我们一直走到了v的医务室门口停下。他推门让我走进去,我惊愕的看见躺在白色病床上浑身是血的瑞瑞。我大惊失色,急忙跑到瑞瑞身边,她看起来非常虚弱,看到我来,勉强从嘴角扯出一个笑。是我错觉吗?那笑看起来像是在哭。
“瑞瑞,你怎么了?”我的大脑一片凌乱,自上次她和我说要出去办事才几天而已,怎么会变成这样?
瑞瑞的嘴唇动了动,却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站在我身后的李里开口道:“上个礼拜她接到了第一个任务,被派去刺杀一个跨国公司的总裁,今天动手,但是失败了。其实本来应该成功的,不过她似乎在动手之前非常犹豫,错过了下手的最好时机,结果被对方……”
“你不要有事!振作一点!”我回头大叫,“为什么不叫医生来治疗?快叫医生啊!”
李里一脸迟疑的看看我,又看看病床上的瑞瑞。
“不,不用了,我已经……没有用了。”瑞瑞颤抖的手轻轻扯住我的衣角,眼眶泛着泪花轻声道。
“为什么不救?这样下去你会死啊!我不要你死!”我着急的大吼,“是谁伤了你,我去杀了他!”口不择言的说出这么一句,没想到瑞瑞一听到这样的话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眼泪滑了下来:“不要,恩恩,你绝对……不可以伤害他。”
“你在说什么?你帮那个人说话?你疯了吗?”
她摇摇头:“我没有下得了手杀他,你也绝对不能去伤他。”
“为什么?!”
“因为那个人,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他是我的亲叔叔,虽然他不知道我是谁,可是……我认识他,很小的时候见过他一次。他,是个好人,只是,不知道我……而且,是我不对啊,是我要杀他,我要他的命啊,他只是为了自保,他这么做,并没有错啊……”
“叔叔又怎么样?一个抛弃你伤害你的人,为什么要维护他?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也可以吗?难道……”我哽咽着,拼命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难道为了他,就可以扔下我吗?”
“对不起,恩恩,真的很对不起……”瑞瑞不停的摇头,泪珠一滴滴的落在枕上,“我也很想一直陪在你身边,可是,我没有办法伤害他,我做不到啊。我从小收到唯一的礼物,就是他从国外寄给我的洋娃娃,就算他连我的脸都不记得,可是……他送我礼物,我唯一的礼物,我……”
“我的价值,连一个洋娃娃都比不上吗?”我心痛的喊,“这么轻易就可以丢下我,那你当初为什么说要一直和我在一起,说什么要和我一起实现我们的愿望,只是好玩吗?”脑海中猛地浮现出那个人的脸。结果,瑞瑞也是和他一样的吗?我的头突然开始疼痛起来。
“不是的。我是真的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可是,如果要我杀他,我宁愿,是自己……”
“别再说了!”我双手捂住耳朵悲痛的大喊,“我不想再听了。你马上给我好起来。你还要陪我过十四岁生日,你一定要赶快给我好起来,否则,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啊……恩恩,我想,我只能,现在先祝你生日快乐,不要怪我好不好?”瑞瑞艰难的抬起手伸向我,“恩恩,我爱你,我一直都深爱着你啊!对不起,原谅我,求求你……”
我怔怔地望着她伸向我的手,我想握住她,可是身体却好象被绑住,动弹不了,大脑一片空白。怎么做?谁来教我怎么做?
瑞瑞发出一声深深长长的叹息:“好可惜,不能去西藏……不能像风一样……我……不能了……恩恩……不要像我……你一定可以……一定要到达那里……求求你……恩恩……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替我到那里……这是我……最后的愿望……请求你……一定要……”
伸向我的手忽然重重垂落了下去,落在了床边,我看见她眼睛里的痛苦,绝望,慢慢消失,全部化零,眼神中终于什么都没有了。
我看过许多次负伤的同伴回来后在面前死去,他们死的时候,眼睛也会像这样无神。我知道,瑞瑞她死了,再也不会醒来,更无法陪我过十四岁生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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