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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前脚方踏进房门，韩嫣便站了起来叫道：&ldo;你可来了，那事怎样了？&rdo;绮年不及多说，先敛衽向韩嫣与冷玉如行了一礼：&ldo;多亏两位姐姐相助。&rdo;因彼此年纪相差无几，且绮年骨子里是个二十多岁的灵魂，对着两个小姑娘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姐姐来，故而平日里这三人都是你我相称。今日绮年郑重其事唤一声姐姐，倒显得这一礼格外郑重，韩嫣躲避不迭，口中只道：&ldo;这是做什么，姐妹之间，行这些虚礼做什么！&rdo;冷玉如本倚着桌子坐着，见绮年行礼，方才慢慢站起来避开，也道：&ldo;不过举手之劳，何必这般见外。&rdo;韩嫣忙拉着绮年坐下，连声问那日之事。绮年一一说了，韩嫣便啐道：&ldo;好不要脸！&rdo;冷玉如嗤笑道：&ldo;只不过考了个举人，连进士都不曾中，整日里酸文假醋的，只道真是什么君子，却原来那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rdo;绮年叹道：&ldo;若非你们帮着打探来的消息，再堵不住三房的嘴。&rdo;自袖中将两个荷包取出来，道，&ldo;说起来不值什么，也并不为你们这次帮我‐‐说来这是大恩，我此时也不言谢了。只是转眼就到年下，我尚未满孝，也不能出门拜年，亲手绣的东西，你们挂在身上，也只当我拜了年罢。&rdo;韩嫣嗔道：&ldo;看你说这些话，若再见外，我就恼了。&rdo;伸手将荷包接了，笑道，&ldo;倒是你的东西好，我先拿着。&rdo;说着，便细看那荷包。这荷包是石青色底子，上头绣了粉白淡红二色桃花。韩嫣性子开朗，喜穿鲜亮颜色，这荷包底色既压得住，上头桃花颜色又干净俏丽，配着最是合适的。今日恰好穿的是杏红小袄并天青色锦裙，当下便将荷包挂上，笑道：&ldo;到底你的绣工好，绣出来的桃花鲜活水灵，颜色也好看。我若系着回去了，被我娘看见，少不得又要拿你做个榜样，骂我笨手拙脚了。&rdo;韩嫣本是韩同知独女，不免娇养几分，又素性侠气，诗书均好，只是没耐心做女红之类，时常被韩太太训斥。只是训过了，勉强做几针，改日依然如故，韩太太也是无奈。冷玉如摆弄着衣带，淡淡道：&ldo;你家做针线的人又不少，便不学也使得，这才是福气呢。&rdo;冷家只是个主簿，家境自不如韩家，冷玉如虽在家中排行最末，也少不得要自家做些针线才应付得过来，说起来话来就有些酸酸的。韩嫣素知冷玉如那性子。自己家不必说，便是绮年父亲，生前也是做过六品官员的，母亲又是带了大笔陪嫁，虽是孤儿寡母，家境却富足。只冷家官微职小，家里人口又多，吃穿用度都没法跟人比。偏冷玉如此人，最不甘居于人下。虽比绮年只大三个月，却是琴棋书画样样出色，在此地颇有才女之名。普通人家姑娘她看不上，不屑与之为友，只与韩周二人交好，却又时时忌着韩周二人家境比她强，三不五时便泛泛酸。韩嫣为人开阔，并不计较这些，嘻嘻一笑道：&ldo;针线不做也罢了，前些日子我母亲看了你做的诗，又把我唤去训了几句。想来我结识你们两个，竟是给自己找麻烦的。&rdo;冷玉如听了这话，面色方好了，却做出不在意的样子道：&ldo;什么诗，胡诌几句罢了，倒让伯母笑话。&rdo;绮年也知道冷玉如这脾气，因此绣这荷包时也颇踌躇了一番。冷玉如琴棋书画上都比自己强，只这针线上不如自己。一来术业有专攻，冷玉如要那才女之名，针线上自然少花了些工夫。二来绮年是开了外挂的，读起书来事半功倍，也就能格外腾出时间来学针线。此消彼长，就压了冷玉如一头。若送针线活，只怕冷玉如觉得自己是有意压她。若送别的，又怕冷玉如觉得自己是在炫富。绮年想了半天，决定还是送荷包，虽说有炫耀针线之嫌，但一来姑娘家送这种亲手做的东西最有诚意，二来两人送一样的东西，冷玉如也没得可挑，若是送的东西跟送韩嫣的不同，没准冷玉如又想到什么地方去了。送冷玉如的这个荷包是蜜合色底子，上头一丛鲜艳的魏紫牡丹，不绣什么蜂蝶，却在花下绣了三只小鸡，一只低头啄着什么，一只偏着脑袋望着盛开的牡丹花，另一只却直接拱进了茂密的花叶之下，只剩半个小身子在外头。冷玉如拿在手里看了片刻，方展颜一笑：&ldo;偏你有这些捉狭，这般大好的牡丹，不绣些蝶儿，却绣些鸡仔。&rdo;话虽如此，但若绮年真绣了蝴蝶，少不得冷玉如要嫌俗气不喜佩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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