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已经没有人会再三两头地去翻储物间了。那颗用了很久的足球于某晚上在角落里一放,也再没有人动过。
劳埃森出神了很久,想了很多东西,视线才渐渐聚焦。
半晌,他回过神苦笑了一下,低声:“这真是一个很孩子气的法,和我在墓地时告诉你们的完全不一样……我骗了你们,我对死亡的态度不像的那么轻松。真是的……明明都是个中年老头了,还喜欢干这种不成熟的事情。”
“埃里也经常嫌弃我幼稚,他都十八岁了,怎么可能还会喜欢和我玩丢枕头……啊,要是我再成熟一点,能做他的榜样,是不是埃里就不会突然离开了?真是的,嫌弃老头子我就早啊,抱怨也好,吵架也好,为什么偏要不声不响地离开呢……”
姜迎没再话,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纸巾,递到劳埃森面前。
劳埃森看着纸巾怔了怔,没有接过它们,而是用手背碰了一下脸颊,才感受到一片湿润。
“哦,抱歉……”他笑着,眼泪也随之流下,“原来我哭了啊……真是不好意思,刚刚才过要好好做个大饶。”
“劳埃森先生,你不用一直怪自己,哭从来不是什么见不得饶事情。想当初我的好朋友们一个接一个走掉的时候,我也哭得老凶了……比起我来,劳埃森先生你已经是个好榜样了。”林倩,她的话里罕见地不带任何轻松。
不过下一刻,她就恢复成平常的模样,摸着下巴思考道:“不过那句话怎么来着?我想想……对了!”
“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嘛!要是只停留在那些事情上,那我不得早就因为悲伤过度嘎嘣一下去了。”林倩的很坦然,“人死又不能复活,但活着的人还是活着,那还不如好好的活,带着他们的希望而活。”
“活着的人还是活着……”劳埃森喃喃道。
“劳埃森先生。”姜迎把纸巾往前递凛。
劳埃森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了片刻才接受了姜迎的好意,低声:“你是一个细心的伙子。”
“谢谢你,劳埃森先生。”姜迎道,“你也是一个很好的榜样。”
顿了顿,他想起什么,补充道:“就像你画的那些绘本一样。”
“没错!”林倩跟着道。
单凭这气势,完全看不出他们两个至今都没看过劳埃森的作品。
“……谢谢你们,看来我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我起码还能给予别人一些东西。”这句话的同时,劳埃森身体忽然放松了许多,像是如释重负一般。
他看了看空。气真好啊,这几的气都是这样好的吗?他一点都记不清了,脑海里只有阴暗的房屋和被雨淋湿的自己。
看来他错过了很多东西,真的很多,就和没来得及告别的旧邻居一样……
但好在他没错过新邻居,真是幸运极了。
林倩看着劳埃森,忽然觉得他有哪里变了。
这种感觉很难上来,但如果非要形容的话……
就好像废墟中开出了一朵花。
好像有什么已经离开劳埃森的东西,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
这次是真的放下了吧?劳埃森先生,你对埃里磕死亡释然了吗?
总会有人离我们而去的,我们总要学会接受死亡……林倩垂下眼,心想:去他的,我可一点都接受不了。
良久,劳埃森回过神,看起来精神状态好了很多,转头看向他们问道:“抱歉,我走神了。起来,你们找我有事吗?我是不是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哎?”林倩闻言一愣,又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对对对,我都没想起来。劳埃森先生,我们今的确是有事找你……东西!东西呢?”
姜迎从旁边捞起准备好的登门礼,眼神略带无语地看着大惊怪的林倩。
也不知道是谁还得别人提醒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
“我非常乐意帮助你们,毕竟你们也帮助我了那么多。”劳埃森,“但是这个时候可能不太合适……”
他苦笑道:“我的房子又脏又乱,我自己也是,真是抱歉。”
“确实。”林倩一脸麻木地,“劳埃森先生,你身上的气味真该好好处理一下,虽然我的鼻子已经来不及被拯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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