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错。”曲静胜循循善诱,“你接下来该如何做?”
“怎么做取决于我是否被他带回书房。”女童拍拍自己的小脸,努力保持清醒,“若是,我就哭闹哀求,请他救救我们。他为难之下,会避开与我过多接触,我要趁他分心,偷走他的作战图。”
“若不是,就需得换个山崩地裂的哭法,然后装作气他不肯帮忙,耍性子不讲道理乱跑,冲进他的书房赖着不走,趁机偷图。大姐放心,他院子的布局我记熟了的。”
“很好。”曲静胜不吝夸赞,可嗓音却不复方才从容柔和,染上紧绷肃然,“静质你记住,只有你偷回那两张图,让整个国公府彻底乱起来,我们才有机会浑水摸鱼,带着图逃出去投奔外祖父。”
“都城布防图与长江沿线对庆作战图这些字你一定要记清楚,看清楚。二叔书房里有许许多多作战图,你千万不要错拿。”
窗外,曲邕倏地瞪大眼,少女每个轻柔的吐字都如在他耳边炸开一道惊雷。
曲静胜竟敢谋划偷盗他二弟的作战图!
二弟曲定乃当世名将,若非他们府上娶了反王之女,惹来景佑帝猜忌,曲定早北上领兵伐庆了。岂容庆军嚣张到今日,累出声势直逼都城。
二十几日前,因康和郡主投敌大壮庆军士气,在洋州一线对庆作战的主将罗老将军不幸沙场捐躯,景佑帝手下再无大将可用,才不得不启用曲定。
曲定抵达洋州当日,连番作战失利的朝廷军便传回大捷消息。
——曲定亲自率人击退了庆军的渡江夜袭,大挫庆军锐气,庆王最英勇的次子赵纬被砍成重伤,险些不治身亡。
听闻曲定有本事暂时将庆军死死拦在都城门户洋州之外,都城里的帝王百官正要舒口气,庆王却在对阵当口突然朝曲定朗笑道谢。
谢他顾念亲戚之义,手下留情,没有斩杀赵纬。
庆王明晃晃使的是离间计。
奈何世上敢肝胆相照之人太少。
肝胆相照的君臣更少。
景佑帝可不敢拿自己的江山去赌一个臣子的忠诚,没几日便找个由头召回曲定,改让他在平庆通政使手下负责都城防守。
景佑帝既猜忌曲定不忠,又需仰仗他一身好本事。
防守都城算是给曲定及国公府最后的机会了。
若出差池,在庆王大军打进来之前,景佑帝会先要了国公府上下老小所有人的命。
假如当真丢了两张布防图……
还是丢在庆王外孙女手中……
五黄六月的酷暑夜,曲邕硬生生打了个寒颤,若他今夜没有碰巧听见这对姐妹的打算,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心头凉,捏紧拳头,正欲砸开这扇破窗直接跳进去打人。
屋内再度响起女童的稚嫩声气,十分苦恼,“大姐,若我因为记错字坏事,或者找不到图,会怎么样?”
孩子最是敏感,感受到了姐姐的紧张,变得不安起来,喏喏几声,问得小心翼翼。
“那就功亏一篑。”曲静胜似乎很怕妹妹临了坏事,反复叮嘱不够,还郑重其事吓唬孩子,“拿错了图,会害死我们,害死娘,害死外祖父。”
害死庆王!
曲邕闻言呼吸骤急,心念电转间,犹如醍醐灌顶,欲要破窗的手顿在半空。
他鼻翼翕动,僵在原地又听了屋内小姐妹两一些细细碎碎的交谈,直到二人熄灯上床歇息,整个思过院彻底沉如寂寂浓夜,方提着脚后跟离开。
荒院蛙叫虫鸣不绝,男人走得无声无息。
屋内,静质安静躺了许久,直到真的打瞌睡了,才趴到曲静胜的耳边,用气音问,“姐,他走了吗?”
曲静胜温柔抚摸她的小脑瓜,“睡吧。”
没听到踩碎枯枝的动静,不确定走没走。
总之,今夜这出戏已经唱完。
这座偌大国公府里有聪明人,也有狠心人。
还有无数可以供他们驱使的护卫仆役。
她想在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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