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静了几秒,许衍生突然说:“谷主任,话说我今天有点倒霉。”
谷麦还以为他在开玩笑:“许总,怎么个倒霉法?”
许衍生不想说他和王文文的破事,这事不是不能解决,用钱便是,但他始终心有愤懑,不只是对王文文,更是对自己,他只是想找个能说说话的人,但这些又不能和谷麦说:“没什么,车子掉坑里了嘛。”
谷麦不认为车子掉坑这种小事会让许衍生认为自己很倒霉:“恐怕不是这件事吧。”
“领导就是领导。”许衍生避重就轻,“厂里的事情,有个员工提了劳动仲裁。”他忽然想,如果他不解决这件事的话,说不定谷麦也很快会知道。为了避免麻烦,他还是得尽快解决。
她还记得他当初在联合会议怎么说的“希望员工走法律途径解决争议”,她更加觉得奇怪:“是之前的罢工引起的吗,这个员工的劳动仲裁对工厂影响很大吗?”
他避开了这个话题:“多少有点吧。”他顿了一下,“我来处理就行,没什么事。”
“好。”谷麦想了想,半开玩笑,“对党忠诚,对领导坦白,有事和我直说,知道?”
许衍生嗯了一声:“今晚喝了点酒,我想洗澡睡觉了。”
谷麦也有欲言又止的话题,关于杜峰,她也嗯了一声:“好,我也准备睡了。”静了一会儿,“晚安。”
“晚安。”
过了两天,许衍生终于说服自己打电话给王文文,决定面对这个他一点也不想面对的破问题。王文文接到他的电话,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欢喜,也有得逞后的隐隐得意,许衍生觉得被人拿捏在手心实在无奈又憋屈,但自作孽无可怨尤。
他们约在挺偏的一家咖啡馆,时间定的是4点钟。许衍生4点05分才停好车,刚走进咖啡馆,王文文已经坐在座位上,见他进来,远远地笑了笑。
许衍生却没有心情对她笑。他走过来坐下来,服务员便拿着单,很礼貌地过来询问要不要点单。许衍生随口要了一杯摩卡,服务员便转身走开了。
王文文看看他,又看自己面前那杯果汁:“以前我买的那台咖啡机,是为了冲给你喝,我其实不喜欢咖啡的苦味。现在挺好,不用服务你了。”
许衍生没说话。不是以静制动,是真的懒得说话。他今天过来不是叙旧,是来解决自己的烦恼。但那个烦恼本身还在絮絮叨叨过去的事情,除了增加更多的烦恼,别无用处。
王文文见他不说话,自嘲地笑笑:“你不用给我摆这种脸色。现在你既不是我老板,也不是我的情人,我没有义务要看你的脸色。”
“说吧,你想要什么?”许衍生把手机放在桌上,微微侧坐,并不正面看她。
王文文见他如此态度,语气很轻:“我想要什么?我说过了,我要五十万,还差四十万。”
许衍生看她:“男女之间发生关系,最后都是女人觉得被男人占了便宜。”他扬扬眉,“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社会就是这么认为的。我只是社会里的人,所以遵从社会默认的规则。”王文文语气加重,“给吗?”
“我在过来的路上算了一笔烂账。”许衍生笑,“如果按次数来算,你开价挺高,都好几万一次了。”
王文文感觉受到了侮辱,脸色变沉:“你是什么意思?”
“我虽然想不通为什么你情我愿的事情,最后成了你吃亏我占便宜,但行,你要钱,我也给了你10万,给这钱我没什么意思,只为了大家好聚好散。但是你还像讨债一样追我,甚至参与罢工闹事、提什么劳动仲裁,就为了逼我,那就是你自己让我的意思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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