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尧的脸越来越黑。
一赢指了指已经散发香味的鱼,狡辩道:“统帅,你看它已经死了,你让让他,别跟他计较了。”
端尧不禁被他逗笑,突然脸色一变,声音有些嘶哑,他一狠心踹翻了架子上的鱼,转头对一赢道:“我不想吃这个,我想喝莲子粥。”
这方圆几里都没有人家,若是想买来的话,只能走远一点儿去镇上,然后紧赶慢赶,也不一定能趁热带回来。
端尧本以为一赢会生气,没想到一赢跟没事人一样,他伺候着端尧坐下,笑嘻嘻道:“那统帅在这里等着属下。”他从怀里拿出一袋点心来,递到端尧手上,道:“属下这就去,这点心给统帅垫垫肚子。”
端尧说不出什么来,只能别扭的点点头,见一赢的背影消失在面前,才一口黑血吐了出来,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
他望着被一赢打理的井井有条的院子,搭着棚子的河边,一赢从山里给他抓回来的蠢兔子,那兔子实在是没用,他本就不喜这种看起来就任人宰割的动物,本来想剥皮铐了吃的,可没想到是只大了肚子的兔子,这短短几天,就生了一窝跟它一样没用的小崽子……
端尧看着手中沾上的血,莫名的感到害怕,说起来也挺丢人的,可是,他就是在害怕。
许是这段时间太安逸了,是刀尖舔血没法比的,才让他萌生了这种想一直到老的念头。
如今仅仅两月有余,他便感到自己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端尧自嘲一笑,明明在很早的时候就做好了去死的准备,如今当真死越活越回去了。
他在木桩上枯坐一个时辰,期间那只母兔子上前咬咬他的裤腿,见没人搭理它,就窝在端尧腿边睡着了,一窝小崽子来找妈妈,很快就都在端尧腿边窝着,四个白团子,一个灰团子,想必是像了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算算时间一赢也该回来了,一赢本想着将血迹处理一下,后来又放弃了这个想法,总要给那个傻小子一点儿心里准备吧,不然若是自己哪天真死了,他一点儿心里准备都没有,那还不得难受死?
可是在他见到一赢俯在他膝上哭的时候,端尧就后悔了,什么心里准备!他再也不会让一赢看见他这副模样。
一赢哭起来,眼泪一样止不住,整个人俯在他膝盖上哭个没完,端尧伸出手拍拍他毛茸茸的头,明明吐血的是自己,自己还没说什么呢。
一赢从怀里拿出食盒,颤抖的递到端尧手边,“统帅,这莲子羹怕是已经不热了,属下还买了些莲子,跟那买莲子羹的婆婆学了两手,以后我做给你吃。”
端尧挑挑眉:“人家谋生的手段,能交给你?”
一赢挠挠头,不敢抬头去看端尧的眼睛,道:“我跟阿婆说家里夫人有喜了,来回走山路太折腾,夫人吃不上热乎的。”
端尧气笑,一脚将一赢踹翻在地,“滚!”
大结局(下)
京都。
景元帝在这半年里衰老的厉害,在先皇后祭日那天,他卸下身上的担子,甩手做了太上皇。
太子沈叙即位,为景文帝。
“娘娘,您忍忍,马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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