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几块硬邦邦的东西后,虞爻乱跳的心安定了下来,身上的冷汗也慢慢消散。
头一次觉得秦郅爬床,不是一件坏事。
将手从旁侧人的腹上拿下,虞爻又钻回了被子中,悄悄地往秦郅身旁靠了靠,保持在一个合适的距离,望着黑夜,露出两只眨动的眼睛,开始回忆方才的梦境。
又梦见虞爻嫁人的场景了,这次还梦到了披麻戴孝的萱柔。
萱柔为何会入梦呢?
那断了头颅,是在暗示她的结局吗?
而两次梦中看到的虞夭,都穿着一身喜服……喜服同婚姻有关,可是——虞夭不是同拓跋赫苍取消婚约了吗?
思及此,虞爻抱臂转身,看向秦郅。借着帐中透进的丝丝缕缕的月色,细细打量了他一会儿。
这人睡着时,少了眼中锋利又深邃的目光,倒颇有些少年气。肤色比起初见时又暗了些许,却让五官更显硬朗了些,颌骨凌厉。
这样的长相放在现代,一定能混得风生水起,当然,在古代也已经是京城万千女子的梦中情郎了。
只是——
这人怎么睡梦中还皱着眉头,就好像心有千千结,化不开似的。
看着看着,虞爻趴着身子撑起,往前凑了凑,抖着胆子抚了抚他的眉间,想替他抹平,却不成想这人眼皮动了动,眉宇的拢皱,更深了些。
秦郅垂在一侧的手,将被角捏得越地紧。温热的气息洒向脸庞,只听身旁“为非作歹”的人道:“怎么天天皱着眉,梦里也有人抢你钱吗?”
“睡觉就好好睡。”
“你梦游肯定也是因为太焦虑了。”
虞爻将手收了回来,头躺了枕回了枕头上,自顾自道:“你和虞夭到底怎么回事呢?”
“明天一定要找个机会问清楚。”
说着,虞爻翻了个身,嘟囔了声又闭上了眼,还是很困。
有人重新入了梦,有人却睡意全无。
秦郅在虞爻说完“谢谢你为我擦药”最后一句后,睁开了眼。微微侧身,看向身旁随意作乱的人,浑身热气难消。
有些难以言明的情愫在夜色中漫开。
……
一夜未眠,秦郅在黎明到来前离开了虞爻的军帐。待虞爻醒后,命人叫她去了军机帐。
“虞爻,将军喊你去帐中。”
正啃着馒头做着给梧赤兵器收尾工作的虞爻,闻言放下手中的一对钺斧跑进了军机帐,见秦郅站着擦拭他的剑鞘。又一瞥眼,书案上放着一把弓箭。
虞爻眼皮跳了跳,直觉告诉她,今日必将有事生。她看着弓箭,问:“将军,有何吩咐?”
话落,秦郅将剑挂在腰间,目光落在弓箭上,道:“我的弓箭坏了,帮我修修。”
“哦。”
拿起了放在案头的弯弓,虞爻引弦试了试,又翻来覆去左右瞧了瞧,弭、弣、渊、箫处皆无损坏。
她看向秦郅,疑惑地问:“将军,这弓挺好的啊,弦松紧适中,余下各处也都好好的,哪里有问题?”
秦郅看向她,幽幽道:“你是工匠还是我是工匠?”
虞爻:“……”
此时此刻,虞爻恍然记起来老虞科普给她的职场学问,心里突然和明镜似的,她拿起秦郅的长弓,假笑道:“将军,您看军机帐中也无可以用来打磨的工具,我拿到我的帐中给您好好修修,成不成?”
话落,秦郅点头,又从椅背上取下一支箭囊,淡淡道:“箭镞生了锈。”
语言的留白算是被眼前这男人玩明白了,虞爻一握弓,一手接箭,乖巧的笑伴着咬紧的牙,道:“好的,明白。”
“一定给您磨得又亮又利。”
后面四个字虞爻咬得很重,不等这人回应,就退步离开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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