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县政府后,陈周路独自前往金德广的宅邸。
四合院中,金德广手持细竹竿,正在逗弄一只鹦鹉,见陈周路踏入,他淡然地瞥了一眼,对陈周路的来访早已心中有数,面不改色。
“请坐!”金德广放下竹竿,在庭院的石凳旁落座,邀请陈周路一同坐下。
“金爷好兴致!”陈周路坐在石桌对面,望了眼笼中的鹦鹉,笑道。
“人老了,总得有点乐趣嘛!”金德广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我呢,就爱赚钱!”陈周路闻言,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递给金德广一支烟。
“哈哈!”金德广朗声一笑,接过烟,任由陈周路帮他点燃,随后说道,“这个爱好实在得很!”
陈周路轻轻一笑,没有回应。
“对了,你今天来找我,有何贵干?”金德广抬眼直视陈周路,问道。
“金爷这是在跟我装糊涂吧?”陈周路含着烟,微眯双眼,咧嘴说道。
“生意伙伴哪里找不是找?梁家小子早晚要回省城,我们联手重新划分代县的利益,咱俩直接坐大!”金德广拿起石桌上的瓷杯,抿了一口,随口说道。
“金爷,我有个疑问!”陈周路没接金德广的话茬,迎着他的目光,开口道。
“尽管说!”金德广点头,示意陈周路继续。
“梁念这次来平原县,背后有宋立人撑腰,金爷为何不选梁念,反而找我合作?”陈周路对金德广忽视梁念而找上自己感到不解。
“我说过,梁家小子的未来在省城,所以他走后,先前谈的条件就得变,不合算!”金德广敷衍地回答。
“就这么简单?”陈周路意味深长地看了金德广一眼,问道。
金德广望着陈周路,沉默片刻,才开口:“宋立人这个人,我了解,他在代县经营五金生意已有十多个年头,根基比你深厚得多。如果把他的生意比作成人,那你就是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可宋立人做了这么多年,还是守着那个摊子,没有扩张,到了他这个年纪,也没那份心力再拓展了。如果不是你步步紧逼,他会放弃自己的地盘,考虑开拓农村市场吗?”
陈周路闻言微微点头,专注地听金德广的分析。
撇开这些不谈,你觉得宋立人派梁念来的真实意图是什么?他无非是想借梁家的声望压榨我这个老头,以便低价获取货源。你以为我不知道梁念和赵成勇私下里的交易吗?赵成勇对我的位置觊觎已久,有了梁家的支持,他必定会图谋篡位。一旦与你解约,百分之七十的原料供给就会落入宋立人手中。赵成勇在代县建立起自己的势力,我也必须遏制这种势头。在代县,唯有你陈周路有胆量对抗宋立人,你的崛起就能牵制他的生意,从而在某种程度上限制他的扩张。梁家不会因为赵成勇而与整个平原县的商人对立,梁家的掌权者清楚这一点。
“金爷你这样坦白,不怕我立刻反悔?”陈周路略带玩笑地问。
“既然你今天来了,显然已做好了决定,准备合作。明面上谈总比暗中操作好!”金德广笑着回应,“与我合作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仅能抑制宋立人在代县的展,还能加你的企业进步。有了我的支持,你能以更低的价格获得原料!”
“金爷如此助我,一定还有其他要求吧?”陈周路微笑,追问。
“呵,和精明人打交道就是爽快!”金德广拍手赞道。
“我提供低价原料,你要将市场占有率的百分之三十分给我。我不图你的利润,只求我的货能在代县市场上流通!”金德广严肃地说。
“市场是开放的,要分百分之三十的份额,这得由我说了算!”听到金德广的条件,陈周路心头一沉,这只老狐狸果然不简单。
“宋立人垮台只是时间问题,而五金市场你独占鳌头。没有你的许可,我的货物进入代县市场也是白搭。没有信誉,我投入市场的成本会大大提高。”金德广作为商人的远见确实独到。
“那也要等宋立人倒台再说。现在我连农村市场都让给了他,哪还有与他竞争的实力呢!”陈周路露出可怜的表情,叹了口气,满是无奈。
“别告诉我你没有后招,我不信!”金德广紧盯着陈周路,嘴角上扬。
“哈哈!”陈周路笑了笑,没再多说。
“你列个清单,原料我近期会送过去。作为诚意,这批原料的货款你暂时不用付,算我支持你的一部分。”金德广说着起身,继续逗弄笼中的八哥。
“那就多谢金爷了!”一切敲定,陈周路起身向外走去。
四合院的门前,大勇提着布袋步入,瞥见陈周路正走出院子,眼中情绪难以捉摸。
"我在旅店等你!"陈周路与大勇交错而过时,轻声留下这句话。
大勇没有回应,径直走向金德广的住所。
陈周路与金德广的对话仅持续了十几分钟,事情已敲定,金德广需陈周路牵制宋立人,以便他在赵成勇那边制定更周密的计划。然而金德广未曾料到,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的不止赵成勇,就连身边的得力助手大勇也心怀异志。
另一边
建材五金店内。
耿二狗骑着摩托,神色紧张地闯入工厂,还没等车停稳,他就跳了下来,连钥匙都没拔,疾步如飞地奔向宋立人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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