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岚轻声叹息,“他身为天家之子,亦有诸多无可奈何之处。也罢,过往云烟皆已散去,唯愿你们阖家美满、永乐安康。”
吴氏点点头,笑着说谢谢。
“好了,就送到这儿吧。外面风大,别着凉了。”陵岚温柔地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直到陵岚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花袅袅才慢慢地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偷听了?”吴氏笑着打趣道。
“他难道真的没救了吗?”花袅袅的声音低沉地问。
吴氏端详着她,不禁好奇地问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花袅袅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我不知道。母亲,他犯下了那么多无法饶恕的罪过,可一想到他对淼淼的宠溺与付出,再看看他如今这般模样,我实在是于心不忍。我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应不应该这样想,我”内心的纠葛让她感到无比痛苦,仿佛整个人都要被撕碎一般。
吴氏心疼地望着她。往昔的创伤虽难以彻彻底底消除,但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相较于愤恨,她更为期望孩子们可以珍视当下拥有的美满,别再受那些陈年往事的羁绊。
“袅袅,其实他是否有救,取决于你。”吴氏富有深意的说道。
花袅袅疑惑的看向母亲,“我不太明白。”
“巫觋一族的圣灵蛊是随着第一个子嗣的出世而传承的。我现在只是个普通人了,只有你的血才能逼出蛊虫。所以袅袅,是让他就此死去彻底做个了断,还是放下过去让一切随风,就全看你的心了。”她温柔的看着女儿,不管她的决定是什么,这件事都该有个结局了。
花袅袅听完母亲的话,心中五味杂陈。她低头沉思片刻后,对母亲说:“让我再想想吧。”
“好。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吴氏温柔地摸摸她的头,给予安慰。
出嫁前的那个夜晚,花袅袅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成亲后他们就要回皖州了,以后怕是再无相见的机会。就在她纠结是否该去救人时,摄政王突然前来造访。
这几天他又瘦了不少,他坐在轮椅上,精神有些不济,被林卫推进屋来。
花袅袅无声的看着他,摄政王便由着她打量自己。他示意林卫将一个木匣放桌上,用他虚弱无力的声音说道:“里面有一些房地契,算是我为你置办的嫁妆。怎么说你也是从我王府嫁出去的。”
“我不需要。”
“给你就拿着吧。淼淼成亲时,我没来得及为她准备,就当是了我一次心愿吧。”
花袅袅看着他,许久不发一言。最后她叹息一声,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她拿起桌上的茶壶,斟上一杯递给摄政王。“明日你就别来了,这一杯当是你为我践行。”
“你这丫头,真不识好歹。罢了,本王也没那个精神。”他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就就在茶水入喉的一刹那,他的脸色骤然剧变,厉声喝问道:“你在茶水中加了何物?”话音未落,只见摄政王的身躯猛地一颤,感觉浑身如万蚁啃噬,痛苦不已。
林卫见状立刻上前擒住花袅袅,花袅袅也不挣扎,任他抓着自己。
片刻后,摄政王吐出一口污血,一只赤色的蛊虫落在地上,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林卫,放开她。”
摄政王的呼吸逐渐平稳,脸色也比之前多了些血色,此刻林卫也明白过来,摄政王的蛊毒已解。
“你怎么会……”摄政王不解的问,但在看到花袅袅流血的手指时,他瞬间哑然了。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花袅袅是巫觋后裔,她才是自己的女儿。
“这便当做我还你的吧。”花袅袅淡淡的说着,眼中是一片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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