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关老头不顾外面的吵闹,对两姐妹说道。
“今天家里又要添两口人,我和你们奶奶商量着,家里这盖房子的事儿怕是再拖不下去了。”
关敏一听,这是啥意思?与关云对视一眼,两人都没说话。
关老头看二人没接话,也没在意,接着说道。
“家里什么情况你们大致也知道,之前你们女孩子都挤一个屋,也是没办法。云儿怪我们之前不拿银子给你看病吃药,敏敏也怪家里狠心。可这么大个家,二十几口人,我们总得先顾着这盖房子的大事。聪儿如今也要当爹爹了,这总不能一家三口人还挤在半间屋子里,你们说是不是?”
关云关敏都点点头,关家的确需要盖几间新房子,客观说,家里已经挤不下去了。
关老头继续说道,“我和你奶商量着这次盖上六间大瓦房,家里得空也一直在打土坯,最近这几个月家里更是得空就打土坯砖,五间房的砖是够了,剩下一间屋子的砖,我想着在村里买些也成,但还是想着先问问你们姐妹两,看有没有个什么说法。”
关敏心下觉得好笑,说法,什么说法?
关敏和关云之前算过,关家需要把之前隔的小房全部拆掉,恢复成大房。也就是四间房需要拆掉里面的隔板,那么相应的就需要再盖上四间新房。
在此基础上再加盖一间的话,就是盖五间房。暂时看也够了,长远看,孩子越生越多,那总也不够,就不提了。这些是将来要分家以后再说了。这时候关老头突然说要盖六间,这又是增加一间房,又是说没砖了,就差没直接说让她们赞助了。
关云道,“爷你是想要什么说法?”
关老头有些说不下去,看了高氏一眼,高氏立马会意,清了清嗓子说道。
“家里一直也为盖房子在攒银子,因为要攒钱,所以你们这些孩子总怪我们把银子攥得太紧,实在是不抓紧点,这房子到猴年马月也盖不起来。
家里之后孩子越来越多,几个男娃大了,也要娶媳妇了,这都是我和你爷要操心的。盖房子这事儿,自然也不是让你们姐妹俩掏钱,五间土坯瓦房的钱倒也够了,之前我们自己攒的加上二吖婆家给的聘银,也是刚好够了的。
只是我和你爷想着,我们两个老的,操劳了一辈子,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便想着如果能盖上一间砖瓦房住着养老,不但有面儿,也能让村里人看到你们姐妹的孝心不是。”
关敏心里默默给高氏点了个赞,心气儿还挺高,土坯房已经看不上了呀!总有人小瞧了人家农村人,人家虽然是文盲,没读过书,但真不是二百五,你看看这话,说得多漂亮。
其实高氏也就四十九,看她平时说话做事的动静,关敏感觉她起码还能再战斗个二三十年。
关云直接说道,“奶,我现在住的还是敏敏的房子,我自己都在攒钱,想着给自己也盖三间屋,我还寻思土坯瓦房也挺好,都没想过要盖砖房呢。”
高氏面上一黑,“云儿,你看你这话说得,土坯房怎么跟红砖青砖房比,我们也不是说让你们姐妹帮忙把全家房子都翻盖成砖瓦房,就一间也不行吗?”
关云道,“爷奶,我就直说了,当初我上县城看病,你们就给了我一百文。你们算过账吗?一百文也就刚好来回路费,多的几十文要在县城吃饭便不能住店,住店的话就没钱吃饭,但凡你们当初肯多掏点钱,我今天就是去借,我也给二老盖间砖瓦房。”
关老头叹气,“云儿,你还记着这事儿吗?”
关云点头,“我当然记得,因为你们给了我一百文,所以我也愿意跟这个家走动,也还是喊你们爷奶,但想让我掏钱盖房子,那没办法了,我真没有这个钱。”
高氏又转向关敏,“敏敏,你呢?你怎么说。”
还真是执着,她们姐妹俩态度还不明显吗?非要问出口吗?
关敏算了算,已经有五间房的土坯砖了,木料也准备了不少,五间土坯砖瓦房大概只需要买五间房的瓦片,还有一些梁木和工钱,十六两银子左右也就够了。
而红砖瓦房十两银一间,青砖瓦房十八两银,这两人的心思自然是想盖跟四合院一样的青砖,那就是十八两,说什么盖房子也不用她们掏钱,只让她们盖一间砖房孝敬爷爷奶奶,结果这一间比那五间房还贵!
“爷奶,你们是不是忘了你们把我卖了的,这样吧,你们把拿我换的一头牛和十两银的卖身钱还给我,这件房子我给你们盖。我也不说盖什么红砖房,直接给您二位盖上青砖大瓦房,跟城里一样的,气派得很!”
这话一出,关老头和高氏面上都显出不悦了。家里这头可是最值钱的刚好四岁的耕牛,值十七两银子,何况这阵子全家都知道有了牛的好处,省了不少力气,这牛就差不多值一间青砖大瓦房了,更何况还要加上十两银,这丫头是逗他们玩呢。
高氏脱口而出,“敏敏,你怎么现在这般刁钻,二吖荷包的事,不给二房买饴糖的事我都没说你什么,但你现在这脾气也太大了些,这是你对爷奶的态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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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敏可不怕她,“卖身契上写着,一旦卖出,便于原家庭再无干系,牛收了,钱收了,怎么,最关键的没干系三个字便忘了吗?
四合院盖房子,我问你们要了一文钱吗?别说你们没钱这样的话,没钱去帮个忙也行吧,结果一家子做工不一样拿了我们工钱吗?你们拿我们当一家人了吗?一家人还有收工钱的道理?
既然知道实际上也不是一家人了,非要提出什么盖房子这样的要求吗?我们两个一个被你们放弃了,躺在屋里等死,一个干脆被你们卖了,这事儿在我们两个这里,一辈子都过不去!”
关云接着说道,“爷奶,你们都是顶聪明的人,以后就不要总这样试探我们了。我说句难听的,敏敏脾气再不好,你们又能怎么地?现在这里是没外人,有些话我们就当没听到,以后切莫再说了。”
高氏还要再说什么,关老头伸手拦了下,高氏便闭了嘴,脸也转向一边,看着有些不忿。
关敏看着高氏垮着个脸就烦,“奶,你有什么可气的,是牛不好使还是十两银不香?我今天没在别人家做牛做马为奴为婢是我自己运气好,可没有托你一丁点儿的福,你若总喜欢这个脸色对着我,干脆以后别来往了,我反正从未指望从你身上捞到什么好处的。”
这话实在有些重,无非是讽刺他们老两口想从姐妹俩身上捞到些好处。关老头听明白了这话,心下无奈得很,可他知道,现如今的关敏,他的确惹不起,更不能得罪了,他看之前关敏送来的礼物挺丰盛,没想到她如今乖戾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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