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绥卿带她离开皇城司的那刻起,他们便算绑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她自然不再像之前那样怕他。
绥卿:“三”
姜念晚:“什么三?”
绥卿:“二”
姜念晚:“……”
她虽搞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开始倒数,但直觉告诉她再激怒他不会有好果子吃!
是以她识相的抬手,指了指一屏之隔的里间,语气恳切:“贴东墙放着一口樟木柜子,大人顺着柜子的西北角往下摸,会摸到一只錾银盒,里面便放着我预先备好的解药。”
绥卿不可置信的拧眉看着她:“你在指使我?”
“不然呢?”姜念晚垂下双眸,摸摸自己无力的腿:“难不成还要劳烦大人背我,亦或抱我进去?”
绥卿语噎当场,迟疑半刻,还是起身帮她去取。只是照她所说的方向在柜子里摸了好一阵,他也没能摸到那个錾银盒,便干脆将那些碍事的衣裳一件件都丢了出来。
最后总算翻出那只錾银盒,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目光随意一瞥,竟落在脚前的一件小衣上。粉粉嫰嫰的颜色,绣着含苞待放的荷。
不知何故,绥卿脑中莫名闪过衣衫单薄的小娘子坐在地上的模样,还有那句“难不成要劳烦大人背我,亦或抱我进去?”,心头突突跳了两下,赶紧从里间出来。
姜念晚仍旧委在地上,只是移到铺了倒栽绒毡毯的地方,她用厚厚的毡毯裹住自己。明明换个人就是极其狼狈的模样,可她却姿态闲适,像极了一只缩在暖和窝子里的小狐狸。
绥卿看了一眼,便将药丸递过去,她却并不急于伸手去接,而是理所当然道:“劳烦大人再帮我倒杯——”
“水”字未及出口,绥卿已捂掌过来,就这么强行将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
枣子大小的药丸卡在喉咙里,咽也咽不下,吐又吐不出,一张小脸儿憋得通红!正危迫之际,绥卿良心现般递过一只水囊来,姜念晚接过便大口大口饮下,终于将那颗药丸给送了下去。
这时喉咙传来火辣辣的感觉,她后知后觉现,那水囊里装的不是水,而是烈酒!
“绥卿你!”她着恼的抬起一双水眸,怒瞪着眼前人。
可对上那双暗色沉沉的黑眸,她还是有些不敢造次,对峙片刻后,败下阵来。
“烈酒驱寒。”语调虽是硬梆梆的,但却是他破天荒的给出了解释。
姜念晚清冽的眸中掠过几分情绪:“可有些药性是与酒相克的,你又不懂医理,怎能擅作主张?再说明知我会着凉,还拿那么凉的水泼我。”
沉默须臾,绥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我先用了这个,可对你不起作用。”
姜念晚接过瓷瓶来轻轻一嗅,便知是醒神的药,只是大抵用得太久了,味道早已淡了,自然也没什么效用了。不过能得到这个解释,她心里压着的那团火总算释然了几分。
她回头从身后的小柜子里取出一只差不多大的药瓶,递回去:“下次用这个,别再误人了。”
说完见绥卿未接,又补了句:“就当作你救我出来的谢礼。”
绥卿这回伸手接过了,将瓶子揣回怀里。
低头间,听见她问:“其实有件事我一直很是不解,你这种杀人比杀鸡还顺手的人,那日在宫门前为何会出手帮我?”
他没答,反问她:“我第一回见你时,你被薛夫人打耳光罚跪。第二回见你时,你杀了人,还被掌掴。人都说女子是水做的,最爱哭哭啼啼,可无论生多大的事,我却从未见你掉过一滴泪。难道你体质惊奇,是铁块做的不成?”
明知是被调侃了,姜念晚倒也不见生气:“别的女子会哭,是因为知道有人会疼。我阿爹阿娘都不在了,又哭给谁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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