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见欣有些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手铠,因为深入树干的缘故,皮革连接的部分已经有一点损坏了。
她看向陈北尔,拧着眉头语气不善:“那个慕斯真有问题吧?就算是对雇员的实力存疑,也不能这样考验啊?稍有不慎,人不就死了吗?我说,他该不会就是想弄死我们吧?”
慕斯是不是专门为了搞死陈北尔来的?
别说,陈北尔一开始还真考虑过这种可能,慕斯嘴上说不在意肉女士如何如何,但口对心不对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
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且不说不死者教团本身的势力如何,就说他们那个合作伙伴,就能一夜之间让纳兹商会直接除名,慕斯要真想办了青禾,根本不会这么大费周章。
退一万步说,哪怕是真的在利用陈北尔,那至少在完成魔女委托前,不用担心他突然变脸。
至于慕斯测试雇员的手段是否激烈了些……陈北尔也就是不方便跟虞见欣去聊慕斯的真实身份。
只要知道了这位校长隐藏在背后的不死者教团大干部的身份,那这种程度的行事,真就只能算是温和了。
正说着,树林深处传来了脚步声,健壮的沙比科推开了碍事的枝丫,慕斯踩着满地的枯叶,一脸歉意地走了过来:“不好意思啊陈总头,风向变化让沙比科操控云雾的时候出了些意外,你们没事吧?”
虞见欣脸庞一抽眼看着就要上前,陈北尔适时地伸手拦住了她,然后看向慕斯,淡然说道:“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慕斯重新变得笑呵呵起来:“青禾的几位果然身手不凡,委托交给你们我就放心了。”
陈北尔也不寒暄废话了,他转头望向密林之外,隔着层层叠叠的树干,隐约能看到免风小镇的建筑轮廓:“都已经到这里了,慕斯先生还是赶紧把任务细节告诉我们吧?”
“当然,当然,”慕斯拍拍手,看向自己身旁的另一个随从,“阿库莉,你来向陈总头解释一下吧。”
那名一直表情很冷淡的女随从恭敬地向着慕斯点了点头,然后上前一步,走到了陈北尔等人的身前。
阿库莉撩了一下自己额前的刘海,露出那双狭长的单眼皮眼睛,她张开嘴,突然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令人意外的是,她呼出的热气竟然凝而不散,同时伴随着她的手掌挥动,在众人面前被抹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正方形。
紧接着,她的眼中开始射出光芒,不同的色彩汇聚在一起,投射在那片四方形的热气上,很快形成了清晰的图像。
曹特勒在后面看着直瞪眼,小声嘀咕着:“这也算是星变异能吗?”
陈北尔看着,也有点稀奇。
他以前在太空,见过的星变者属实不少,但因为职能需要,其中大部分选择植入钢钉星变进化的,都是拥有各类战斗能力的异能。
但眼下看来,至少在不死者教团中,这些星变者们都把自己的异能开出了很不同寻常的用法。
就好像沙比科,慕斯说他的能力是推引和固定结晶水,按照陈北尔的思路,这种能力的人应该去考虑如何操控冰晶进行战斗,或使用大范围的雾气来为战场进行掩护。
但慕斯表示,沙比科的星变基因无法支持那样大规模的操控应用。
那这,其实就和绝大多数星变基因的持有者一样,可能这辈子就不去考虑植入钢钉,试图进化自己的星变异能了。
但也不知道是沙比科自己的意愿,还是教团的培养和指引,这个因强度不足而显得鸡肋的星变异能,在战斗之外的、很冷门的角度上,展现出了它独一无二的作用。
包括眼前的阿库莉小姐,陈北尔看着面前的雾气上浮现出来的画面,那完全不逊色于科技光幕的清晰度,着实令人惊异。
“在火星流传的故事中,魔女降生是一项不可阻挡的大灾害,但实际上,这样的说法本身并不准确,因为所谓的‘降生’,并不指代婴儿呱呱坠地的那一刻,更多时候,这是某个过程的终点。”
阿库莉嗓音醇厚,和她冷漠的外表反差很大:“就像人会在某一天成为父亲、成为领主、成为英雄,升格者魔女并不从一开始就是魔女,我们简单地理解为,魔女类似一种病症,它隐藏在某个看似正常的人身体中,潜伏期结束,那个人就会变成魔女,而这一刻,就是所谓的魔女降生。”
伴随着阿库莉的讲述,光幕上开始浮现出一幕幕不同的画面,一个囫囵的人形,肚子里生着一团火,走着走着,火焰开始烧到了全身,人形就转变成了飞在天上的女子形象——有点幼稚,但很生动。
关键信息的解锁,也让陈北尔一下就明白了此前慕斯说的那些话,以及他扬言要“捕获魔女”的底气。
陈北尔斟酌着说道:“所以,现在的魔女还非常弱小,就像普通人一样?”
“不完全准确,”阿库莉继续说道,“按照我们以往的观测记录来看,魔女在降生之前,通常也会具备一定程度上的特殊技艺,时强时弱。”
光幕开始再次波动,这次展现出的画面更加清晰,且都是宛如实拍的现实场景,其中大多数都是疮痍狼藉的废墟残骸,有弹坑、有焦痕、有巨大的裂口、甚至是直径上千米的恐怖圆坑。
民间对于魔女灾害也提到过这一点,降生的魔女通常强弱不定,这或许就是在指代这种能力差别。
所以这些画面,就是降生魔女的能力不同,所能引起的灾害差别吗?
陈北尔思索了一下,问道:“没有觉醒的魔女,自己会知道自己是魔女吗?”
慕斯听着笑了笑:“我很欣赏‘觉醒’这个词,至于你的问题,很遗憾我们没法回答。”
阿库莉解释道:“魔女是升格者,是不同层次的存在,我们也只是更早留意到了祂,以及有更多的观测记录,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对她的了解就非常全面,甚至,包括我们刚才和你们提及的情报,也无法保证一定就是正确的。”
陈北尔又提出了几个问题:“魔女展现出的所谓技艺,是类似星变异能吗?魔女潜伏的化身只会是女性,还是男女都可以?有年龄上的限制吗?在隐藏阶段,祂会对表露出寻找意图的人做出反应吗?”
阿库莉很耐心地一一向陈北尔解答:“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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