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鞗的声音在紫宸殿上再次响起,这着实让殿中众人心再次吊了起来。
众人纷纷向了蔡鞗,现在讨论的是状元失踪的事情,这家伙又来倒什么乱,难不成非得掉了脑袋才完事吗?
蔡京双眉紧蹙,这个老五平常还是很听话的,做做学问不成问题,可是这两天着实有些反常,他向了蔡鞗怒斥道:“蔡鞗,退下,你能有什么事情?”
蔡鞗面对老父亲的呵斥,非但不退,而是对这赵佶禀道:“罪臣蔡鞗昨日入梦,受一骑牛老者所托,老者预言与今日极为相似,或许可解今日之惑,老者说我大宋重和科举第一者非凡人所比,其有龙气护体……”
“荒谬!”此人方才一言未发,却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他双眼犀利仿若要穿蔡鞗的真面目一般:“蔡待制,预言一事,十之有九是为蛊惑,真当你是神人吗?”
蔡鞗向此人,虽然两人没有交集,却也颇为佩服此人。
政和五年,进士第一,实打实的天下学子魁首。
这人叫做何栗,大魁天下之后,任秘省校郎,后累迁中舍人兼侍讲,后因被奸佞陷害,以‘苏轼乡党’等罪名外放遂宁知州失去进知谏院的机会,前不久因为为官干练,政绩斐然,再次复调,任御史台御史中丞一职。
嗯,是个好官。
蔡鞗打量了一番御史中丞何栗,他嘴角一翘:“昔日曾闻政和五年,天下魁首因梦而得状元郎,此事早已流传民间,既然何中丞可以以梦得考题,我蔡鞗又怎么不能以梦破悬案呢?”
何栗闻言倒是一怔,这蔡鞗话中有理有据,这梦中玄学的确是有些玄乎,但是他转念一想这蔡鞗所提到的龙气,这显然是和皇家有所牵扯:“蔡待制,那何为龙气护体,此事十分荒谬,莫非蔡待制不以驸马配帝姬,将以状元攀龙门吗?”
“咦,有道理。”蔡鞗也想如此,奈何这龙气着实浓厚了些,于是很失落地道:“可惜本届状元郎与何中丞一样无缘驸马郎了。”
“何中丞,骑青牛者,如我所见,必定是那太清道德天君,既然是太清道德天尊降下法旨,想必是自有用意,您说呢?”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蔡鞗的父亲蔡京蔡太师。
蔡京这话一出,立刻引起众人的附和,时任尚左丞兼中门侍郎的王黼也出班说道:“蔡待制既有太清道德天尊法旨,不若听蔡待制一番言语,真假自可辨得。”
蔡京的党羽众多,赵佶心里是知晓的,他着一帮为蔡鞗说话的人,不由一笑道:“如此也好,不过我想问一下老太师是真的没有找到那驸马吗?”
蔡京不知道赵佶为什么会这么问,似语气有着试探的意思,于是回禀道:“回陛下,老臣无能,不过还请陛下放心,揭榜之日必定寻到此人。”
赵佶似脸色沉重,他随后向了蔡鞗:“蔡鞗,你既然能够得太清道德天尊赠言,那便说上一说这状元郎姓甚名谁,现在何地,如果无误,朕重重有赏,如果有误,朕必定严惩你这妖言惑众之罪,明白吗?”
蔡鞗身子一颤,不得不说这赵佶虽然是昏庸了些,但是威严还是有的:“罪臣蔡鞗不敢妄言,老君乘牛离去之时,留下一道谜题。其谜题为:百姓第一,目及森林。罪臣愚钝,实在是难明其理。”
赵佶是什么人,听到这“百姓第一,目及森林”八个字后,浑身一震,双眼炯炯向那弯腰复述的蔡鞗,此刻他眼神流转,心中无数心思飘过。
“区区八字,就断定是我大宋朝状元郎,真是可笑,此八字谜底,各位卿家可有解惑?”
蔡鞗听到赵佶的话,心里早已猜测到,这赵佶心里的想法,无外乎就是准备彰显一番我皇家子弟的才学,然后最后来一场禅让第一,博取士族好感的戏码。
李纲与周邦彦两人算是除了蔡鞗与赵佶外最早知道谜底的人,他们两人再次互视了一眼,心里瞬间明了,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高俅心思通达,他了一眼蔡京,见蔡京未做回应,显然两人都没有提前知晓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不过以他对于赵佶的了解,这件事情也算是落下了帷幕,于是出班禀道:“回官家,蔡待制学于太清道德天尊,必定有所道缘,官家慕道,故而传与蔡待制,以显皇家文华。臣高俅恭喜陛下,恭喜嘉王,堪称千古一人,皇家典范。”
大宋朝什么都缺,唯独不缺文人。
满朝文武,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但是他们不敢,毕竟这次状元郎可是关乎皇家名誉。
蔡京了一眼蔡鞗,见这小子轻松中略带紧张的神色,于是也出班道:“天道使然,恭喜陛下,恭喜嘉王!”
蔡京一出,其身后党羽等人纷纷上前,毕竟有太师在,就算有什么事情,也有大个的顶着。
这恭贺声刚刚落下,紫宸殿外就有一道声音响起。
“儿臣赵楷,以化名赵偕私入考场,以罪身前来讨罪!”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百姓第一,为百家姓第一,其字为赵。
目及森林。满眼森林之意,其字为楷。
两者谜底结合在一起,便是赵楷二字,现为太傅、武宁、保平军节度使等职。
蔡京双眼含光,虽然内敛了不少,但是对于自家老五还是暗中欣赏了几分,也有了几分疑惑,太上老君入梦,这么扯淡的事情,他着实不相信。
“讨罪?”赵佶语气之中并无责备,脸上却是愤怒地道:“皇家子弟,偷入考场,真当这大宋天下是儿戏吗?赶紧给朕滚进来,当着满朝大臣的面自我检讨。”
赵佶怒了,大臣们郁闷了。
如若没有舞弊,那这赵楷可就是这天下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皇家状元第一人。
“逆子,这大宋状元郎岂是你能冒充的,说,是不是你把状元郎给藏起来了。”赵佶又是一顿呵斥。
“儿臣不敢,但求笔墨,重考卷,已核真伪后,再请陛下责罚!”赵楷跪拜在地,表情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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