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这颗心啊,真是内疚得厉害。
贺宴舟走后,她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萧司珍慵慵懒懒地往她桌子上一倒,一双媚眼上上下下将她扫视了个遍。
“秦掌珍,你别说,就你这通身气派,能把他吃得死死的,我完全相信。”
萧司珍往秦相宜腰上摸去:“瞧瞧这婀娜的小腰,你听我的,下次别把衣服领口使劲往领脖子上勒了,你走路的时候但凡扭两下腰,就没有不臣服于你裙下的男人。”
秦相宜一双如古井般淡漠的眼朝萧司珍扫去,萧司珍定定看着她,莫名觉得,她在审视自己,那颗眉心痣配上她那双眼,生就一副观音像,摄人心魄,倒让人自觉卑劣了。
萧司珍收回了眼和手,知她不喜欢这样的话题,便不再多说,拍了拍她的肩:“干活吧。”
秦相宜在脑中快速整理了一番今日要做的事情,只要没有娘娘找她,她只需将萧司珍要的镯子先打个金胚出来,剩下的时间倒是充裕。
不知怎么,她又想起贺宴舟那张似乎是要找她讨赏的脸,她后来说什么了来着?
她好像什么也没说,因为她失约了,她没有在子时三刻抬头望月,她也无话可与他说。
后知后觉的,秦相宜有些回过味来,想到那枚今日突然出现在他腰间的玉饰禁步,少年郎的心思在她面前瞬间无所遁形。
既如此,那便再满足满足他,她今日就做个禁步给他,要他天天挂在身上,将从小悉心练就的令他引以为傲的仪态展现个彻底。
一枚吊着九根纤长流苏的玉饰在她脑海中逐步成型,挂在腰间时的长度可以直直垂到衣摆处。
贺宴舟从司珍房离开后,怀玉告诉他,田思远的家人已经进京了。
田思远昨天是以罪臣的身份赴死的,草席一裹也就罢了,皇上更不会允许这场丧事办得隆重。
一家人也只能偷偷进京,悄悄领回田思远的尸身,再小规模办一场葬礼。
这一行所需要的人力和财力贺宴舟一手包揽,田思远的赴死,是有价值的。
但他恰恰死在甘霖到来之前,将田思远尸身从乱葬场移出来的时候,天上又开始飘小雨了。
一个罪臣的死亡,不允许引起任何人的哀伤,这场雨的到来从某种程度上加重了这位钦天监副使的罪证。
这场连月干旱的天降惩戒,终是被田思远一人背负了。
在安顿田家人的时候,贺宴舟在街上看到一个人。
裴清寂。
他不认识这个人,大概是在某家的宴席上见过他,但他后来知道,这个人就是秦相宜的前夫。
贺家调查秦家的时候,顺道将裴清寂也调查了个底朝天。
贺宴舟本是不该关注这些的,但他此时心里想着那位秦姑姑的模样,真是不得不好奇她的前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裴家虽没有正经官职,但也是皇室钦点的皇商,家境不差,在京城的地位,虽说远比不上贺宴舟极其身边的人,但也是有头有脸的,就算别的占不着,但至少占着了一点有钱。
现在刚巡查完自家店铺出来的裴清寂,从外表上看,还真是一表人才。
贺宴舟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鄙夷,若不是贺家曾完整调查过裴清寂,只怕连他也要被他那副温润儒雅的样子给骗过去了。
裴清寂容貌生得清秀,身材清瘦,虽说家财万贯,但尤爱穿着一身布衣,市井间多有他多情公子的名号,自与前妻和离后,便日日消沉,至今未娶新妻。
贺宴舟坐在轿中暗暗端详了一会儿裴清寂的容貌,怪不得民间传他多情公子,他那双眉眼果真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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