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后,飞船到达大梵山所在。
仙灵宗众人被安排进了专属的住所。弟子们和长老们分别住在大梵山的南北两头。
黎玉受到特殊安排,住到了墨惊寒所在的小院,连带着欧阳思宏也被允许住在黎玉隔壁。
院里有个秋千,欧阳思宏带着两头小妖狼在上面玩,黎玉则是被墨惊寒叫去交代选拔大会的注意事项。
墨惊寒坐在书房里,窗口正好可以将院内的一切尽收眼底,他其实在玉清山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这两头小妖兽的存在,但是小玉不说,黎玉也不说,他自然就当不知道了。
只是今日黎玉这番安排,似乎是要和他说明白一些事情了。
“徒儿的这两只玄雪狼是从何处得来的,我记得玄雪狼一族早已在浩劫时代就绝迹了。”
“不瞒师尊,弟子是从一处秘境中得来,那秘境名为紫微,里面除了玄雪狼幼崽还有其他很多已经绝迹了的妖兽。据徒儿了解,紫微秘境是从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不知师尊可认识秘境主人?”
“紫微?”墨惊寒将这个名字念了一遍,他确实想起了一个人,彼时他刚刚诞生,正在那片焦黑的战场上,他曾见到一个奄奄一息的青年。
青年脸色苍白,七窍流血,眉心萦绕着浓郁的死气,他靠在一口枯井旁,浅紫色的衣袍上全是血迹,不过他并未流露出一丝一毫痛苦的神情,反而是悠哉游哉地哼着一支小调。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
墨惊寒那时觉得这人十分有意思,都要死了还在哼歌,于是便凑上去问他在唱的是什么歌。
青年没有回答,因为他此刻不仅双目失明,就连耳朵也聋了。
墨惊寒绕着青年看了许久才现对方不仅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于是他治好了青年,却隐去自己的身形,然后空中用诡异的声线和青年对话。
“你是什么人?”
青年愣了愣,他知道自己方才差点就魂飞魄散了,是这道声音的主人救了他,虽然这声音听上去极为刺耳难听。
“在下一介散仙,道号紫微。”
“为何出现在这里?”
“这里是仙魔战场,我身为仙族的一名仙兵,来这里就是为了……”青年忽然语塞,战争已经结束,他的亲人朋友都已经死尽了,而他本来也是要死的……为何出现在这里?他是为了杀魔而来,但魔已经被消灭了。
“我来这里是为了打仗的,不过现在是为了埋葬我的同族。”
“哦。”墨惊寒觉得他的回答很无趣,于是径直离开了,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还记得自己走远之后,那个青年还一直在喊“上仙上仙”,他没有理会,而是去了别的地方,用同样的方式救治了更多人。
在那片战场上和青年一样状况的仙人很多,但他们就算得了救治也活不了多久了,他们在恢复后都做着和青年一样的事——安葬尸体。
墨惊寒还遇到了一个没死透的魔族,他同样把他救活了,魔族比那些仙人的感知力要强一些,他才睁眼就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墨惊寒的位置,却没有言语,也没有道谢,他直接逃了。
逃跑路上,经过那名叫紫微的青年时,他还踹了他一脚。青年摔了个大马趴,待看清是谁干的之后,他爬起来破口大骂。
这是墨惊寒诞生以来第一次觉得有趣的事,也让他记住了那名青年和那个魔族。
“为师确实见过此人,不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他早就已经死去了吧,你得到了他的传承?”
“徒儿得到了他的紫微秘境。”
黎玉取出紫微星辰令,菱形的令牌悬浮在她白皙的掌心,上面散着淡淡的紫色光晕,看上去矜贵又玄奥。
“嗯,不错,近日修行得如何?”
“已经领悟了两个领域,但第三个徒儿却还未能领悟。”
墨惊寒点点头,刚抬起手,乾坤戒中的血玉却先一步飞了出来,它绕着黎玉转了一圈,像是在打量,随后它停在黎玉的额前,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继而又飞回了乾坤戒中。
与此同时,晴朗的天空中响起一阵雷鸣声,随后又倏地消失。
院中的欧阳思宏听见晴天霹雳,被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意图让幽雪和寒澈叛离黎玉,转而认自己为主的事情被现了。但他还未看清空中的乌云是天谴还是雷劫,乌云就已经消失了,不过他是不敢继续在院中待着了,于是带着幽雪和寒澈进了厨房,还哄着它们说自己要给它们做些新菜。
房内二人都知道方才的雷鸣是什么原因,自然都默契地不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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