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这会正坐在凉床上跟邻居聊天,他还是老样子,爱穿着一件墨绿条纹Polo衫,领口扣子排排紧扣。
“爷爷。”李沝唤他。
爷爷闻声抬头见了李沝,皱起淡眉,“你怎么来了?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家里没水,我晚上都做不了饭,你也没饭吃。”
老人家心里没有见到孙女的喜悦,只有家里没水的烦躁,眉头越皱越深,驼峰鼻骨异常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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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沝不是来蹭饭的,她摇头,“我不饿。”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铁观音递给爷爷。
“茶叶?”爷爷一脸严肃接过,“你下乡就是来给我送包这个?”
一包茶叶打动不了老爷子的心,他和李国涛一样不待见李沝。
老爷子年轻时做过数学老师,他是个特别看中孩子成绩好坏的人,他不喜欢李沝这种职高差生,无论李沝怎么尊他,敬他,他都不满意李沝。
爷爷把茶叶砸凉床上,“没事找事,有这时间不如在家多看看书。”
李沝,“……”
邻居大伯见氛围尴尬,凑去爷爷脸边说,“你孙女可真孝顺,大老远从县城来乡下给你送茶叶。”
爷爷听后无动于衷,李沝这会主动解释,“我是来修水泵的。”
“你修水泵?”邻居大伯惊讶。
“你修水泵!”爷爷追加一声惊讶。
他两看李沝的眼神就像大头棒的眼神,特别哀愁,因为他们不信李沝瘦小枯黄能干下井修水泵的活,那是成年男人都不一定能做成功的事。
两老头齐摇头,但李沝却用四个字征服了爷爷,“我会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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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泳有什么用,特别还是个女孩子,你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贬低李沝的同时老头子从口袋里掏出十元钱给李沝,“去商店给我买一捆香和打火机,修水泵之前要找老祖宗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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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泳明明是有用的,李沝走在买东西的路上想,不然以爷爷的性格她早就被赶回了县城,更别说去买香祭祖了。
此时天色褪去浅蓝,阴蓝色偷摸着来,人人的肤色都像水泥灰。
太晚了,回县城的客车也已经停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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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老祖宗保佑要准备吃食,爷爷晚上没做饭,他给老祖宗们准备了一些包装食品,再用陶瓷小酒杯盛了一杯白酒,再拿上李沝刚买的香和打火机,两人一狗,去了祠堂。
李家祠堂装潢很朴素,没有特别高的台阶,也没有绕柱子的龙,就是中规中矩的中式平房,挂了个正正方方的匾额,离爷爷家几百米的距离,在一个水塘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