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城堡里,那个姝丽的少女,以及同样生着她模样,却不断增殖、变大的离奇怪物。
彼时情况紧急,状况频发,云雀恭弥并未细想那个所谓的失败品是什么样的存在,现在回忆起来,他应该是低估了富江的血肉魔力。
她并非是被人分成很多部分之后会重新合起来的类型。
而是……每一个部分,都单独再长成一个她。
这样才能解释并盛和黑曜都有一个她的情况。
并且每一个她都互相排斥。
否则她不会这样厌恶和自己有同样外表的存在,并且每次流血或者受伤,都要将那些沾染了的衣物和物品全部烧光。
还有,火是唯一能消灭她的武器。
云雀恭弥漫无目的地又总结了几条小怪物的特点,回过神才发现有一丛奇异的血色缓缓从前方土壤里冒出,那血液如有实质,蔓延到他脚边的水泥地附近,本来凝聚成一团,却因为天上的雨下的太急,总是噼里啪啦被雨点打碎。
于是那团圆溜溜的红色更加使劲聚拢、又被落雨拍成一滩。
反反复复。
勤勤恳恳的笨拙模样,让人很难与富江平日那副养尊处优的懒样联系在一起。
附近有一丛叶片宽大的植物,应该能帮这团血液争取不少的生长时间,可惜那团血液看不见,从危险之处逃离后,就在这里狼狈地跟暴雨倔强斗争。
视线范围内除了这团血色,还有那已经冷却、不再散发香气的纸袋。
黑发少年静静看了会儿。
他忽然前倾腰身,伸长手臂,用掌心将那团圆滚滚的血珠随手拨进了植株叶片下。
如注的暴雨迅速将他手掌沾染上的丁点红痕也洗刷。
淡红从他掌心、指尖滴落,落在泥土上,顺着水流方向,缓缓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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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渐渐停歇。
愁云惨淡的朦胧深夜里,植株叶片被一颗圆圆的脑袋顶开。
脑袋下方有细长的影子。
影子从丝线般的形态慢慢变宽,不断生长,先是躯干、再是四肢,终于从畸形的状态恢复成曼妙曲线。
植株叶片被拨开的动静让支起一条腿、抵在膝盖上浅眠的少年眼皮动了动,但他从空气中的奇异香气里辨认出了制造动静的人是谁,所以根本没睁开眼睛。
直到有脚步声去而复返,带着浅金色的晨光一起回到他身边。
带淡香的温度朝着他的手背而来。
云雀恭弥眉梢一动,带着几分被吵醒的困顿与不悦,掀起眼皮朝身边的人看去,顺便将她覆上来的温度甩开。
“是你。”
富江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昨晚落在她身上的那些凶器同夜雨一样冰冷,将她灵魂都冰冻的冷意里,只有一道温暖的体温,短暂地给了她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