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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车晃晃悠悠了一路,时间早已经模糊不清,眼见得从嘈杂的市区行驶到了荒无人烟的郊区。
温度正缓慢的下降着,车上的人横跨各个年龄段,但远没有想象中的熟络,而是一片死寂。
唐提撑着下巴,脸色阴沉,孟且欢旁若无人地靠在她左肩膀,俨然一副睡熟的模样,老旧的车窗有些漏风,时不时地从缝隙内溢出几缕凉风,悄然渗入孟且欢的脖颈,她冷得身形一颤。
唐提没能在大巴车上遇到南宴,虽然对处理局保护南宴这位小少爷的方式早有预料,隐私性太强,即使他俩是自幼认识的同伴也不例外,但眼睁睁地看着聊天框的信息停留在唐提一人的独角戏时,她轻轻喘出一口气,有些生气。
“……别装睡了,孟且欢,我们快到了。”
唐提明显感知到肩上的人身形一僵,却没动,反之,孟且欢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我原本以为我演的还挺好的。”
唐提捏了捏指节,偏过头,目光扫向那慢悠悠开车的司机座位,秃顶的司机正悠闲的哼着不知名的歌,她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你演得的确挺好的,只不过现在有更加紧急的事情摆在我们眼前了,你没发现吗?我们已经在原地打转许久了,这年头连低阶妖物也敢胆大包天混入车上带我们绕路了。”
第40章
周一的早晨,学生们穿着整齐划一的校服,三三两两搭着伙,试图抢到那些物美价廉的早餐。
不过发生意外是常有的事情。
“这包子是不是又涨价了?难怪买的人这么少,又贵又难吃,好黑心的老板!”
“醪糟小汤圆也难吃,又稠又腻,服务态度还不好,谁买谁傻逼。”
两个女生义愤填膺,出于那该死的道德心,她俩声音压得极低,然而几乎是在话音落地的一瞬间,一辆浅灰色的保时捷卡宴稳稳地停在了这早餐店门口。
破旧满是油光的早餐店,占地面积也小不可见,与那从车上走下来的男生,形象可谓是天差地别,任谁也联想不到一块去。
南宴单肩挎着包,校服松松垮垮,他打了个哈欠,眸中浮现出水雾,睡眼惺忪,朝着那两女生上一刻还在吐槽的店铺走去。
“这破学上的必要性在哪儿?困死我了,来两个牛肉包,叔。”
“诶哟,小伙子,叔可是个识货的,你那辆车多少钱啊,告诉叔,奖励你一个大肉包子。”
那谄媚的服务态度与刚才对着她们一个劲翻白眼的模样也形成了鲜明对比。
两女生见状更气了,南宴在这时又打了个哈欠,他有气无力道:“……我也不清楚。”
他只想没什么斗志地休息两天,然而梦中的宁静总是被那女巫使坏打乱,找不到女巫本体,纵然驱赶再多次也毫无效果,南母第五次斥走那2500的分身后,神色幽怨,更加坚定了想把南宴扔进评议典礼的决定。
南宴分神想道:他进去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个磨人的女巫拎出来教训一顿,剥夺他睡眠的家伙简直十恶不赦。
“你别诓骗我啊,小伙子,家里条件不错吧,看你第一次来我这儿,”那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他黝黑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就给你便宜一点儿,收你15块钱吧。”
再不恢复点精神,坑钱的事情就得落在他头上了,南宴收回手机,嘴上不饶人:“……你家牛肉包是牛郎当初牵的那一只做的吗?”
中年男人递包子的手一顿:“啊?”
“7.5一个,你怎么不去抢?我是有钱,但我不是散财童子。”
中年男人再迟钝也反应过来,南宴话里暗含着的讽刺意思了,他眉头一皱,一言未发,只猛地用力将那包子蒸笼往南宴身上推去。
南宴挑了挑眉,指尖攥着肩带,缓缓地向后退了两步,他眸色一冷:“……你发什么疯?”
中年男人脾气不小,又仗着那魁梧的身材,在这片以学生为主的区域过得是风生水起。
他骂骂咧咧道:“妈的,我还以为是个阔气的公子哥,结果只是个摆谱的高中生而已,装什么装,买不起别买,现在还把我摊位弄坏了。”
他视线挪到那俩试图离开的女生身上,话锋一转:“说吧,你们仨打算怎么赔我?敢赖账的话,我就去找你们老师。”
“喂!你怎么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自己故意推倒的,却怪在我们身上,你这人讲不讲道理!”
此话一出,中年男人立马夺起身侧的刀,怒气冲冲地走出档口,满脸的凶神恶煞:“穷酸的破丫头子,老子就是道理,眼睛不会看就该扔了,居然还敢冲你老子吼!信不信老子要你不得好死!”
刚刚还在说话的女生顿时一哆嗦,她被中年男人的气势吓得哑口无声,眸间一涩,害怕地向后退了几步,她被身旁女生搀扶着,心下做的最坏打算却没有到来耳边响起男生略带烦躁却懒洋洋的腔调。
“……真是一天到晚的解决不完的糟心事情,只会欺负女孩子算什么本事?难不成宰牛的时候把你的优越感也捡出来了吗?”
南宴挡在两女生面前,单手抵住男人拿刀的手腕,他面无表情地敲响电话,沉声道:“叔,你走远了吗,有人影响我上学心情,来处理一下吧。”
女巫的又一个分身就在他身侧飘荡着,她看得津津有味,还不忘点头评价:“小少爷,你好酷啊。”
南宴暼了她一眼:“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他俩的对话,旁人自然是看不见的,而事情的发展变得微妙起来是从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过来架住那中年男人开始的,他俩埋下头,客客气气地一口一个“少爷”,南宴本人表情没什么波动,倒是把两女生喊得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