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梁天宁躲闪眼神,向南珺愈发肯定,就算真有浮漂,亦是有外力丢来,不可能是余回提前带在身上。
他都做好打算炸掉黎耀文条船,亦为自己准备条备用,何必还多此一举随身携带这东西。
“所以你的意思是...”向南珺放弃继续追究浮标的事,这时抬眼望上来,眼里竟开始闪光,“余回他...失踪了?”
梁天宁自小识得向南珺,知他从不是个爱哭的人。跌打碰撞从不是他落泪理由,美工刀划破了手,鲜血在地板滴落一滩,也只是淡定起身,止血棉捂好,再覆一条创可贴上去。
无数个生日无人陪过,孤独寂寞、身体创伤都不值得他落一滴眼泪,偏偏在港市落过一次就成了习惯。
许许多多的暴雨日、回南天、打风球,似乎都是他杰作,油画不够他创作,非要将整个港市都变作他为爱落泪的证明。
流泪不丢面,那滴发咸的液体是至情者的勋章。而向南珺大方挂在胸前。
怎么不算一种轰轰烈烈。其实向南珺是个好勇敢的人。梁天宁心中惭愧,他其实都不及万分之一。
他突然不敢同向南珺对视,眼神躲闪起来:“你从被捞起至今,已昏迷了整整三日。三日都未有坏消息传出,说明他暂时至少无有生命危险。你知黎耀文一家亦安全落船,或许余回是为了防止他再找麻烦,才故意躲起来。总之,你先不要担心。”
神色虽躲闪,话却说得肯定。向南珺悬起的心放下一半,才问:“我昏迷了三日?那现在岂不已经跨年?”
“是啊,”见他不再追问余回消息,梁天宁端起床头的粥碗,用汤匙轻轻搅拌,散去热气,“你就安心养伤,不要再劳心费神。”
向南珺低头确认各大纸媒电台,眉头再次锁起:“这么大件事,以黎耀文的性子,怎么可能不借媒体大肆发挥一番?讲道理,我以为我醒来之后腕上要多一副铐,同余回锁在同一间房,床边是穿制服的阿sir守我。”
“痴线,”梁天宁斜他一眼,“你堂堂珺华少爷,想被收监到发梦喔?就算你真落入牢狱,怎么可能无人将你捞出?你当我同向叔都食干饭,哪一个舍得你受委屈?”
向南珺还是忘不掉从余回手中掉至海里的引爆器:“那黎耀文游艇上的爆炸物...”
“什么爆炸物?”梁天宁煞有介事地讲,“黎少一家自己都未提起过,谁敢讲他条船上有爆炸物?向少,造谣要负法律责任喔。”
向南珺仍是一脸疑惑。梁天宁这样讲,倒像是黎耀文一家自行将这条爆炸性消息压了下去。
“有问题的尿检、非法持枪还伤人,随便哪一个都够他应付好一阵。自身都难保,哪还顾得上检举你们?”梁天宁桩桩件件数过去,“况且家丑不可外扬,你不知他的上门老爸同黎会长离婚都闹得不可开交啊。”
说到最后,一声感慨:“那个简生,杀妻弃子,说他禽兽都是抬举,和黎耀文做的事简直都是一模一样,就算没亲子鉴定,都可以确认黎耀文一定是他亲生。好在余回不像他,不然我都要担心你...”
向南珺只笑笑,未再做声,只想,阿宁,若你知其实余回同那两人相比亦不遑多让,若你亲眼睇到余回在船上将黎耀文折磨成什么样,又会作何反应?
不过那两人伤害别人,余回却伤害自己,企图与人同归于尽。
讲到底,余回终究还是不一样的。黎耀文早没了被原谅的资格,他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