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无咎此人是揣着明白心去做糊涂事,口诛笔伐都是浪费心力罢了。林渊此时满心只想找到妹妹,哪怕能得一丝半点消息也是好的,不然这一趟不是白来了么?
正愁宴散之后不能多留,舞阳公主附在她耳边低语道:“席散你不要急着走,到我那儿坐坐,我有事请你帮忙。”
当真是久旱逢甘霖,林渊巴不得一声就答应下来。
散了席,她果然随着公主一道,往雅韵宫走来。才进院子,舞阳公主瞧见门前立着一人,她不情愿嘟囔道:“这时候来我屋里作甚?”
林渊忙说道:“公主若有要事就先去忙,有什么吩咐尽管转告给敝亲即可,凡是力所能及的,民女一定竭尽全力。”
舞阳公主摇摇头,忸怩道:“这事儿不行。你且在那个亭子坐着赏赏花,稍候片刻,我回去取个东西就来。”
林渊才吃过饭,不愿意坐着,就在花树下缓步走动,祈盼能与妹妹见上一面。
不多会儿听见路上有女子说话,回身一看,是两个宫女端着东西并肩而行。其中一个不知说了什么,另一个便慌乱说道:“啊呀,当真的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快回去找找吧。”
林渊有意走近些,听到那一个说道:“哎哟,这些东西分量真不轻,咱们抱来抱去岂不是有些傻?好姐姐,你且先回去,待我往来路上找找,丢在殿里也未可知。”
两人商定,那位小宫女就回头找起来。
林渊一直盯着她看,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搭把手,或许能够套个近乎,打探点儿消息。
又一想,宫里人心复杂,自己一个外人,偏是这样瓜田李下的事,何必自找麻烦?
没想到小宫女走过去一段路,忽然折回身来,径直朝她走来,扬声说道:“这位姐姐,敢问你可曾瞧见一串珠子?”
林渊迎面看去,登时如遭雷击,半边身子都麻透了,动弹不得。向她走来的,不是林澜又是谁?
她嘴唇直哆嗦,说不出一句话来。
才分别这些日子,妹妹的变化如此之大,像是乍然之间长大好几岁。她双眸盈满泪水,却笑得十分得体,并不失态。若是外人撞见,也只会觉得林渊在找宫女问路而已。
林澜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站定,声音又快又轻:“姐姐,这里不是说话的时候。我只告诉你两点,你切切牢记。第一,我在宫里过得很好,很好,不要惦记我,更不要为了我想方设法入宫。早点成家,也好有人照顾你。第二,姐姐,若有机缘,想法子将佛光寺三个字告诉太子。”
林渊亦是生生克制住了想要上前抱住她的冲动,见四下无人,她哽咽着想要开口,林澜却忽然退后一步,恭敬说道:“多谢姑娘指点,奴婢再去找找。”
说着福一福身便低头匆匆离开了。
林渊这才发现舞阳公主正往这边走,她不及思索妹妹的话,笑着迎上去,跟公主步入亭子里去。
舞阳公主话未出口,脸上便已飞红一片,低声说道:“我的时间不多,只得开门见山,也希望姑娘能够坦诚以待。”
她抬起头来,似乎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林姑娘,你与池野,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么?”
林渊顿时明了,便道:“我们两家是世交,父母关系极好的。我父母故去之后,我无处可去才投奔他府上。我们两人并没有什么关系。”
舞阳公主眼神里浮起一丝心疼,握着她的手道:“你一定吃了许多苦。那么,我就直说了,我今年十五岁了,马上就到说亲事的时候了。我一直很喜欢若鱼哥哥,只是这事儿从来也没有女子主动的,可是我总是不甘心,想请你帮我问问他的心意。”
林渊思忖片刻说道:“我来他府上日子不长,倒是没听说过他有什么意中人。公主下嫁是多么荣耀的事情,谁会不答应呢,公主何不请皇上赐婚?”
舞阳公主摇摇头:“你大概还不够了解他。若是父皇赐婚,此事他必然是无法拒绝的,可是我不想强人所难。”
她说着拿出一个纯金打造的小鱼来,脸上红得像要滴出血来:“这就算是我的信物了,烦请林姑娘帮我转交,成与不成,绝无怨言。”
林渊小心翼翼接过来,说道:“公主的心意,我一定会如实转达。”
在林渊看来,这桩亲事是千妥万妥的。论容貌性情,论身份地位,论朝中帮派,他二人都可算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若连这样的女子池野都拒绝,那他就准备打八辈子光棍吧。
说媒牵线
和风暖暖,轻拂花枝,送来阵阵甜香。林渊却觉满目锦绣,也抵不过舞阳公主说起意中人时的神采灼灼。
她的双眸里闪烁着羞涩期待,更多的是热烈勇敢,将林渊的双手执着摇撼两下说道:“你也不要有负担,便是他不愿意,往后咱们依然常来常往。不必学那小家子气,弄得跟仇人见面一样。”
此言一出,林渊更觉心动,恨不能做主替池野答应下来。若能得这般朗如明月的姑娘为伴,此生夫复何求?
林渊正要说话时,有宫女前来,面色万分为难:“公主,贵妃娘娘说,有急事请公主先回去。”
舞阳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既瞧见本公主在陪客人,不说告诉贵妃娘娘一声,倒有胆子来催促,这是谁教你的规矩!”
那宫女噗通一声便跪下了,林渊倒有几分过意不去,事情既已说明,何必再扯上两个无辜的人受罚,起身就要告辞。
舞阳公主牵着她的手直往外送出一段,这才低声道:“好姐姐,万望你替我周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