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玖不住点头,又一鞠躬赔不是,而后不管不顾要离开。
无人阻拦。
宋祾淡然看他离开,直至他清瘦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才靠坐软椅,缓缓阖眼。
原本领着于玖进来的小厮上前一礼,“爷,礼部尚书来信,张缱往他手底下塞人,似要给定好的考生泄题,将朝上的人换走一部分。”
宋祾微微抬眼,缓缓抬手从小厮那里取了信,展开后略略扫过。
张缱隐忍多年,要的无非是能打仗的兵,和能听他话的治国能臣。文物百官皆为他所用,他就是皇帝。
而楚恣控朝多年,楚党居多,在明在暗的都有。
有些被他抓了把柄,畏他权势,自愿听他差遣;有些能臣看得出他有几分治国手段,便忍他许久,做事还算安分;有些则是如张缱这样明着依他,暗里杀他的。
第三种是张缱暗党;第二种只要张缱治国治得好,只会被收服;张缱要换走的是第一种。即便千岁爷死了又如何,谁敢保证里面没有千岁爷的心腹?
若要一个一个查,猴年马月等不及。
不如换个干净。
恰缝大燕会试期,礼部就做第一个倒霉蛋。
楚恣放下书信,微微阖眼,“告知礼部,请病至会试结束。”
礼部请病,会试就是左仆射张缱代为管理,右仆射在旁监督。
张缱要么泄题换走礼部,要么好好举行会试,把自己的人调上来。
——
于玖坐在膳厅,慢慢吃着清淡肉粥,心绪困乱。
楚恣,有人和你很像。
太像了。
除了脸不太一样,其他的如出一辙。语气,神态,对人的方式……
楚恣,是不是你?
你真的死了吗?
还是我穿越了,而你夺舍回来了。
越想越离谱,于玖默默喝完粥,惆怅地喝完一大碗苦药,静坐不动了。
那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呢。
怕我告诉别人?
于玖低头,拧着自己的指头,眼眶渐渐红了。
或许真的走了。
张缱暗探都说楚恣饮毒毙命,而后又小楼坍塌彻底绝了生路,裘太医说火烧的太大,什么也不剩。
可能宋祾真的只是长得像而已。
巧的事情多得很,这又算什么。
于玖轻轻抹掉眼泪。
他缓缓起身离开膳厅,去浴间洗完澡,洗漱后回卧房,坐在书桌边提笔,给楚恣写信。
——楚恣,你要是还活着,来见见我吧,求你了。
——要是真的不在了,你今晚再起阵风,我在你旁边睡一下,我这几天一直睡不好。
……
于玖写着写着,眼泪吧嗒吧嗒落在纸上。
而后又给楚恣附了张夸奖辞,从天夸到地,从南夸到北。
小厮站在屋顶上,见他写了满满一大张纸的夸奖辞,准备烧给楚恣的日记也写了一小张后,熄烛早早入被。
大约是昨夜睡晚,今日又来来去去,身子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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