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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玖抓紧了怀里的碑。
张缱温笑,微一抬手,站在两旁的官兵忽然站出来押住于玖,于玖猝不及防松了手,碑哐啷一声掉落在地。
他被押得腿一软,眼看就要跪下去,却被张缱随意一扶,慢声道:“玖玖可别跪,哥哥要折寿的。”
他垂了目光,正好看到摔在地上的碑,正面朝上写着“楚恣之位”。
张缱笑了,微微俯身拾起,提着那碑正反看了个遍,最后目光停在于玖亲自刻的字样上。
难看,但看得出有在努力刻。
张缱温声:“千岁爷一个宦官,玖玖竟也不多挑拣挑拣。若真做断袖,天下之大,总有几个能入眼。偏生玖玖看上不能疼你的,这是何苦。”
“喜千岁爷什么呢。那张脸?不用他疼,光看他那张脸就能满足么?还是玖玖贪他有的权势地位或钱财?倘若真是这样,千岁爷在天有灵,怕是会降你一记闷雷。”
张缱敲了敲碑位,笑道:“不过玖玖亲自刻碑,颜容憔悴地抱着来来去去,哥哥想玖玖一定喜的是千岁爷这个人。”
他叹:“你们二人这般恩爱,倒叫哥哥不好拆掉楚府了。”
于玖猛地抬头,脸色惨白,被官兵押住的手不住颤抖。
张缱看他这样,笑容更深,微挑起他下巴,看他病瘦苍白的脸,惊惶的目光,温声:“玖玖怎么了?”
于玖双目微红,开始咬牙挣扎,偏偏缺四肢发软,头晕目眩,没挣出来。
一旁的小厮不住朝于玖使眼色,于玖却都看不见。
张缱见此,心情愈加畅快,随意用碑位碰了碰于玖被官兵押住且发软的手,“玖玖可拿好千岁爷的碑,否则哥哥一放手,这碑说不准会被哪把官刀斩为两半。”
于玖下意识张开手指接,张缱也颇有耐心,笑着将碑塞在他手心,确定他拿住了才道:“这碑有些沉,玖玖可要拿好,哥哥松手了。”说罢缓缓撤手,于玖手边慢慢变得沉重。
碑有几分重量,于玖的手臂不住颤抖,抓着碑的五指发软无力,骨节渐渐泛青,指尖徒劳扣在上了白油的碑面上,他眼睁睁地看到碑正慢慢从掌心滑落,不论他怎么努力去抓,那碑只会滑落得更快。
最后,碑哐啷一声沉响掉落在地,于玖下意识握拳,却因没力气而握不紧。
张缱看于玖想要挣扎着去捡,却因官兵押着动弹不得,笑道:“哥哥已经还了,玖玖自己不要,那哥哥也不好再捡起来。”
他满意转身,环望了周围一圈,道:“千岁爷于大燕而言,是罪大恶极之人,所在的府邸虽是私宅,却因惹了众怒,引众人上书报到哥哥这里,求哥哥做主拆了,作惩恶扬善之震举。”
他缓缓道:“不过玖玖是哥哥的义弟,你同千岁爷住了如此之久,哥哥也不好越过你擅自做主。”
“不若玖玖亲自拆?”张缱笑着看他。
于玖突然挣扎得更为剧烈,竟然混怒之下张唇喊出了声短促嘶哑的音,死死盯着张缱,双目发红滚泪,官兵隐隐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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