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
郎釉红茶杯晃着上好的西湖龙井,轻轻搁在洋漆小几上。
沈京洲眼中仍是淡然从容,可却半点温和也不见,似是比先前冷了些许。
沈京洲挽唇,青玉扳指从手指摘下,捻在指腹摩挲。
“怎么,殿下这是出尔反尔?”沈京洲笑着抬眸。
明黄烛光跃动在他眉心,沈京洲漫不经心道,“先前不还说,朕是殿下的家人吗?”
虞幼宁红唇抿紧,她还牢牢记着先前舞姬的下场,不敢对沈京洲有半点僭越的心思。
“是家人,可、可不是那种家人。”虞幼宁语无伦次,嗓音磕磕绊绊,字不成句。
虞幼宁眉眼低垂,透亮空明的杏眸透着惶恐不安,她局促呢喃。
“我不敢肖想陛下,也不敢觊觎后位,我我我……”
沈京洲的视线似有若无落在虞幼宁脸上。
虞幼宁单手握拳,一鼓作气,彻底和后宫划下楚河汉界。
“我对陛下向来都是清清白白,从无非分之想,也没有任何爱慕之情!”
青玉扳指“当啷”一声响,滑落茶杯中,溅起茶水点点。
水珠子溅开,凌乱洒落在沈京洲衣袂。
他慢条斯理取过多福递来的巾帕,不疾不徐擦去袖口的茶水。
乌沉的眸子轻抬,只一眼,虞幼宁立刻噤若寒蝉,睁圆一双眼睛凝视沈京洲。
沈京洲从容自若:“殿下这张嘴,倒是会骗人。”
虞幼宁惊慌失措:“我没有骗人,陛下对我好,自然是我的家人,可……”
沈京洲目光幽幽平静:“天底下对殿下好的,都是殿下的家人吗?”
“自然不是。”虞幼宁脱口否认。
风过树梢,红叶翩跹。
江面涟漪渐起,层迭起伏。
沈京洲凝神注视虞幼宁许久,倏尔落下一声笑:“罢了。”
象牙白鹤氅迭着细碎的月光,自虞幼宁眼前曳过。
空中丹桂飘香,紫檀缂丝屏风上晃过沈京洲颀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