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看见江泰站在街口的水井旁,衣襟半湿,气喘吁吁,通红的双眼急切地望向自己。
江永快行几步,“江泰,发生什么事了?”
江泰一把抓住江永的手臂,“大爷,老夫人突然病倒了,夫人让我立刻寻您回家!”
在那一瞬间,江永什么都忘记了。他不知自己如何甩臂、如何迈步,甚至如何呼吸。狂风刮擦着他的耳际,心脏上下跳撞,仿佛下一刻就要从嗓中呕出。他睁着眼睛,但看不见路,张着耳朵,但听不清声。他摸到府门,叩击铺首的手却猛然停下——黑夜伴着恐惧侵袭而上,将他吞入无尽的深渊。
府门缓缓推开。像是恢复了些许气力似的,江永恍然惊醒,又发足狂奔起来。
“娘亲如何了?大夫怎么说?”他冲进卧房,疾声询问道。
“现在知道急了,早先干什么去了?”坐在床边的沈蔚拭去眼泪,转身对江永叱道,“近来天气闷热,娘亲常觉不适,虽用过汤药,却未完全缓解。不意今日竟在厨房中突然昏仆,醒时发现四肢挛急、难以屈伸,被大夫诊为卒中之症——娘亲命悬一线之时,你在旧院谈笑燕乐、花天酒地。如今娘亲危险方脱,你又带一身酒气进门,你……”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江永顾不得解释什么,忙道,“你莫动气,我……我看看娘亲!”
他俯身凝视着朝夕共处的母亲,心头涌上的陌生之感令他恐慌。娘亲的脸干瘪、皱缩,像是在短短数个时辰内脱了水——不仅是面庞,整个身体都瘦小得可怕。她仰卧在床榻上,宛若一片枯叶落于雪中,细瘦的右臂伸出被外,叶脉般的青筋与网纹状的褶皱无比清晰,满是淤斑的手挛缩着,竟是一点也动弹不得。江永含泪握住母亲的手,“娘亲,孩儿来晚了。”
母亲喉中泛起一阵咕哝,唇舌费力地颤动。她已说不清话,所有的字节都仿佛连在一起,江永将耳朵凑到娘亲的唇边,集中起全部精力,一字一字地分辨其中的含义。
“想给你做碗面汤,面汤洒在我身上,怎么都动不了……”
“娘!”这句话如千万根牛毛细针扎进江永心间。自责、担心、惧怕混着各式各样的委屈化为泪水夺出眼眶,江永将头埋进母亲手中,小声啜泣起来。
“数年不见,恒之竟清瘦至此,”茶馆的雅间清幽静谧,沈容见江永两鬓花白、眼窝深陷,不禁关切道,“一年以来,京中屡起风波,先是清剿逆党,后有青玄夺情,恒之均深陷其中。家中高堂感疾,久药不愈,恒之亦责无旁贷——重担在肩,贤弟须自保重啊!”
“燕观兄言语甚为殷切,却只是口上怜我而已,”江永苦笑着打趣,“舅兄此来京中索饷,可是令弟等倍感为难了。”
“恒之当知程公为人。若非山穷水尽,程公岂会遣愚兄入京面圣,详呈江北之事?”沈容正色道,“朝廷以为与萨人盟约既定,江北便暂时无患,却不曾见四镇兵马不裁反增,不御外侮,反相私斗。若不能足其兵饷、饱其衣食,程公身为督师便不能控驭大军,防其滋扰百姓、兴乱军中。”
“程公只知一味惠抚,却不曾裁撤一兵、罢免一将,空令四镇坐大,徒增烦恼,”江永摇头,“燕观兄,当此夷寇昌炽之时,尧、汤水旱之变,国库早已捉襟见肘。慰民劳军,朝廷非不想也,实不能也。”
“宣景定盟,江北军事压力骤减,所用物资多为驻守、调防,既省用兵之费,又免抚恤之需,理当有所节余,”沈容争辩道,“江北固然稍安,然景朝在北虎视,和议又能保存几时?若朝廷掉以轻心,短供粮饷,慢待将士,来日恐悔之晚矣!”
江永轻叹,“燕观兄只道江北局势名安实危,却不知江南半壁已百孔千疮。张全寿盘踞川蜀,几年来暴虐无度,致使西南民不聊生,丁之航以会道门广收愚民,四处袭扰,于东南已成燎原之势。朝廷屡次派兵围剿,均铩羽而归。期间募兵、调兵、用兵、恤兵,皆所费不赀。更不论水旱灾荒之频繁、官场贪腐之成风、内宫索取之无度,如今朝廷之穷乏,实已甚于往年。”
沈容听后,默然不语。
“若有诸葛、裴度再世就好了,”江永感叹道,“对了燕观兄,听闻程公建礼贤馆以招揽非常之才,不知可曾得一二富国强兵之策?”
“扬州距南京甚近,众目睽睽之下,能得多少遗野之贤?况程公持身至正,察人常拘于小节,纵有绝艳惊才,每以细故黜之,令人不免遗憾。”
“既是如此,扬州便无太多兄台可施展处——燕观可有离职别任之想?”
“愚兄在扬州纵不得志,却无门户之争掣肘,兵燹之乱劳神,观之全国,已算极为幸运了,”沈容饮尽杯中剩茶,浅笑道,“但若是江阁老邀我入幕,愚兄亦非不愿前往。”
江永将目光投向窗外,眸中翻滚着暮云,夕阳徐徐沉落,夜幕已悄然降临。
“三年之内,许是不用了。”他轻声说,哽咽着。
“娘,您醒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娘亲偏头看向榻边的儿子,儿子面色枯黄、眼眶黧黑,显然已有多日未曾好眠,“我是不是睡了很久了?”
娘亲说话突然清楚,江永反而感到五雷轰顶。“已是初五了,刚刚交过丑时,”泪水涌上眼眶,他连忙起身去点蜡烛,将母亲的卧榻照得亮亮堂堂,“睡了那么久,娘亲一定饿了吧?想吃些什么,我让厨房现在就做。”
“娘什么都不想吃,永哥儿,坐到娘身边来,”母亲用唯一可以活动的手拉过他的臂膀,湿润而灼灼的目光一瞬不移地盯着他,“我的儿,这几年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在沧桑里追上你 嫁给漂亮蠢货后[种田] 偏执又令人心动的他 过桥 入学机甲军校后我转去了屠宰专业 奢侈品 [原神]提瓦特打工日志 吸血鬼的他的朋友们 佩罗娜的索隆培养计划 和姐妹们在末日称王 光给钱不回家?我找皇上去酒吧! 社畜每天都在艰难求生 和尚你破戒了 我们不可能破镜重圆 戒掉女装之后 叶暮秋晖 我的九千岁[重生]/老婆是掌权太监,我吃软饭[重生] 卑劣占有 晚星降临 在柯南世界当人形监控
养了自己十几年的父母,居然不是亲生的,而这一天,亲生父亲带着亿万家产来接自己...
假如你的老公每月给你六万零花钱,除了不能出轨以外,你爱干嘛干嘛,但相应的他成天不回家,回家也是对你爱搭不理,你愿意吗米优对此表示,她非常愿意在一个不结婚不生育就得坐牢的星球,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心...
新元历2166年,我所在的十七区被评为联邦最差地区。居高不下的失业率。逐步飙升的失踪人口。天价悬赏犯层出不穷。人们说,执法者是这个星球上最危险的职业。而我,不幸成为了执法者。...
预收拜托啦啵唧啵唧咸鱼跟班被f4盯上后穿书林岁寒穿成男频逆袭小说里的一个戏很多的同名炮灰,成就包括不限于肆意欺辱成长期的男主跟终极反派大哥抢继承权最后两边不讨好,下场凄凉。林岁寒穿后,看着...
...
自从崔钰接了快穿任务,当代寡王纵身快穿世界,翻身一仗变海王。系统我让你做任务,没让你占便宜。位面一娇臣当朝太子掀了龙案侍郎若是解决不了本宫的问题,即可收拾铺盖滚去东宫。崔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