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吓得肩膀一抖,右手猛地一挥,嘭一下关上柜门,可另一只手却忘了取出来。
“啊!”她大叫一声,颤颤巍巍地缩回左手,四根手指瞬间乌红青。柜门几乎同时弹开,包袱从柜子里滚落出来,衣物散了一地。
晚云顾不上手指疼痛,回头一望,秋灵端着一盏茶站在身后。
“我收了几件不要的旧衣,打算送给后厨的于嬷嬷。”晚云强行咧开嘴,呵呵傻笑了两声,指指地上的衣裳,“你来得正巧,帮我拿去给她吧。”
秋灵放下茶盏,扶起晚云,给她吹吹红的指节,见无甚大碍,这才蹲下身子整理地上的衣物。
她叠得很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直到全部收拾妥当,她还不肯离去,心事重重地站在一旁。
晚云心虚地看了她一眼,假装漫不经心地端起茶盏,边把弄着茶盖,边问道:“你还有事吗?”
秋灵神色比晚云还慌张,她紧紧捏着手指头,朝门口张望一阵,才俯身靠近晚云耳边,低声道:“我昨儿看到大爷拉着你去了梅园。”
晚云后背一紧,颤抖着手指想盖上茶盏,可不知怎的,反倒碰翻了茶水,洒得满身都是。她脑中一片凌乱,嗓子像是被堵住了般,不出一点儿声音。
她慌乱地把茶盏丢到一旁,缓缓站起身来,眼中泛泪拉住秋灵的手,双腿一软便要跪下。
“我就知道,他对你心怀不轨。”秋灵咬牙切齿道。
晚云弯了一半的膝盖突然又挺直了,她扶住身后的桌沿,尽力保持镇定,哽咽道:“这你都看出来了?”
秋灵点点头:“二奶奶你别怕,竹月病着,以后我来保护你。从前我还误解竹月,以为她对大爷横眉冷眼,是故意出风头臭显摆,可现在我全明白了,她是为了不让他接近你。”
“从他上次来禾风院对你动手动脚,我便看出来了。没想到他平时装出一副不苟言笑的正人君子模样,背地里竟存着这份龌蹉心思。你委屈求全,想息事宁人,可他却越来越放肆,二爷还没走呢,他就敢来纠缠你,真是太不把二爷放在眼里了。”
晚云咽了咽口水,一手捂在狂跳不止的心口处,含泪道:“好秋灵,此事你可万不能让第二个人知晓。”
秋灵也跟着红了眼:“二奶奶放心,我心里有数,他毕竟是家主,别人知晓了此事,只会把脏水往你身上泼。有损你清誉,又让二爷难堪的事,我绝不会去做。只是二爷明日又要离家,还一去好几个月,你在府中该如何自处呢?”
晚云突然灵光一闪,决定把逃跑的计划告诉秋灵,她正愁没人打掩护,不知该如何提前登上周砚的马车,若有秋灵相助,事情会容易得多。
晚云拉过秋灵,伏在她耳边,把她的计划和盘托出。
秋灵先是一愣,随即又静下心来仔细思忖半晌。
周砚那边她这辈子是指望不上了,晚云身边还有个竹月,她的位置始终尴尬。现在竹月不在,她若能趁此机会和晚云拉近关系,以后成为她的心腹也未可知。
且大爷再这般心术不正,总有一天府中两位爷会闹得分家,待二爷单独出去立府自居,而竹月又一门心思扑在晚云身上,对地位身份一概不在意,到时她作为晚云的近身侍女,新府的管事嬷嬷一职便非她莫属。
为了她自己的远大前程,她也得拼一拼。
秋灵连忙点头应下,把晚云的包袱放回柜中藏好,两人又就明日如何上车商议许久。直到周砚回屋,她们才赶紧打住,眼神交汇一瞬,假装若无其事地分开。
这一夜,晚云既激动又紧张,她满心期待着离开将军府,摆脱这些恼人的纠缠,可又担心明日的计划能否顺利进行。
周砚在被窝里勾勾她的手指:“云儿?我睡不着。”
晚云其实也无心睡眠,可此刻也没有心情搭理周砚。她紧绷着神经,把每个步骤想了又想,甚至把可能出现的岔子都尽力想了个遍,以确保万无一失。
“快些睡吧,明日你还要早起赶路,别误了时辰。”晚云抽回自己的手,放到腹间,闭着眼睛假寐。
周砚厚着脸皮,又摸索到她的腹部,挑逗似的揉捏着她的手背:“若明日可以睡个懒觉,那我们是不是晚些睡也无妨?”
晚云倏地一下睁开眼,撑着手臂半坐起来,侧身看向周砚,声音略带紧张:“什么意思?你明日不走了?”
周砚笑着环住她的腰,往下一拉,晚云失去平衡,一下子躺到他胸口上。
他扶住她细软的腰肢,稍一侧身,把晚云搂在怀里,低下头靠近她的唇边,还没亲上已经气喘吁吁了。
“明日午时过后出。”他舔舐着她的软唇,手掌抚过她丰满圆润的臀部,缓缓向下伸去,“林老板也要去北疆,我们约好在天香楼共进午膳,再结伴同行。”
他已经撩开她的纱裙,触到那光滑细腻的大腿,就在他忍无可忍,准备翻身大干一场之时,晚云突然捏住了他的手,用力推开,又挣开了他的怀抱,裹着被子翻身朝里,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何淼大夫不是说,调养身子期间禁止同房吗?今日我已经开始服用汤药,你忍忍吧。”她撒了谎,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思。
周砚要与林老板同行,那她的计划又要重新调整,她得抓紧时间思考明日藏身之事,反正等离了京,有的是时间与周砚在一起。
到时她温柔地冲他撒撒娇,再强行给他尝点甜头,他的气自然就消了,这招数周砚百试不爽,她也打算反过去用在他身上。
周砚委屈巴巴地望着晚云的背影,早上他以这个理由拒绝晚云同行,现在她又用这个理由来拒绝亲热,他真是有苦说不出,只能忍着心中欲望,小心翼翼地靠过去,紧贴着晚云的后背抱住她,闻着她的香缓缓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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