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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辰宇奇道:“怎么了?”
“头有点晕!”
“啊,没事么?”
凌眉看沈辰宇关切的眼神,微微一笑,道:“嗯,休息一下就好了。是先前那么多人吵嚷,觉得烦心呢,没事的。”
沈辰宇放下心,道:“那你休息一下,休息好了我再来找你!”
凌眉点头笑笑,沈辰宇出房时细心为她关上房门,凌眉从琴台前起身,长裙飘逸,走到门边,正要开门,又住了手,想了想,仍然坐回琴台前,对着那具琴,若有所思。
她一直未开房门,沈辰宇来探得两回,以为她尚在休息,知她遭遇事多,费心费力,自希望她多休息一下,以免累坏,便未加打扰。
这两日凌眉似是未将七日之期放在心上,极少出房,倒是沈辰宇找来,便于他温柔淡笑,行止一如以前。
第三日,夜色悄然降临,凌眉正在桌前支颐而坐,这些天她虽然未出沈府,却并非如表面所看到的那般惬意。前事在脑海中盘旋,凌眉只觉得脑中有一条线,穿插回旋,却无法抓住,无法理出头绪来,《魔音》,妖天下,姐姐,拭琴庄,双丝网,娘,魔妖,白姑姑,烟轻寒,盛昌礁,沈伯伯,还有盛昌礁口中那个什么恩公……到底谁和谁有联系,到底是根什么样的线?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跳了出来,将凌眉吓了一大跳,慌忙阻止自己乱想下去,在心中一遍遍道:不会的,不会的。
凌眉甩开纷乱的思绪,闭上眼睛,姐姐的声音响在耳边:“眉儿,你要坚强,不要哭。等你练成了《魔音》,那些杀死爹娘的人,一个也不要放过。”似乎感觉姐姐的手正温柔地帮她拭去眼泪,似乎又看到姐姐坚定的神色,可是,姐姐早已两世为人,自己虽然练成了《魔音》,却未能将害死爹娘之人全部杀死,真是愧对姐姐,愧对姐姐的舍命相护。
想到姐姐,凌眉不由眼眶湿润,姐姐聪慧颖秀,若换姐姐,定然早已为爹娘报了仇。姐姐到底是死在盛昌礁那些人手上,还是死在双丝网手上?自己为什么一直不去找双丝网?只是因为不想从他口中听到姐姐死讯么?还是自己心中认为,双丝网不可能会伤害姐姐,可那些江湖传言呢?
远远传来更声,凌眉起身携琴,又将剑拿在手中。白姑姑说过,剑发琴音,并无出奇,琴音如剑,方算小有成就,而御琴最高境界,无招无谱,却不是每个人可以达到的。自己虽练成《魔音》,却未窥其中之秘,更别谈无招无谱。
凌眉正要将剑插在背后,忽想,自己以内力御琴,琴音如剑,却始终带剑在身上,是不相信自己的琴技,因为如此,倒阻碍了正常发挥。想到此处,将剑挂好,闪身出门。
月色如银,凌眉避开空旷之地,在花树掩映中前行,其时已是定更,月色照在她素白的衣襟上,给她周身镀上一层莹莹的光泽。偶尔眼眸闪动,烟波清澈流离。她的身影闪动,正是往沈府东面而去。
远远看去,月光下的佛堂安静沉寂,后面的屋顶当日被沈梦飞带剑冲破,早已修补停当,夜里看不出痕迹。凌眉抱琴站在远处,看着那片屋顶,脑海中一遍一遍回想他冲出时的耀目剑光。似乎又见沈梦飞与魅妖相斗场景,他手中的剑舞,一剑幻三剑,三剑幻九剑,又见满地剑影。这剑法,这剑法自己也会的呵!
三天前的事在脑海中回放,一张张脸出现在眼前,各种声音充斥在耳中,凌眉蹙起眉头,这中间,有什么地方不对?
正自沉吟,身边气流涌来,凌眉心念一动,正要扣上琴弦,只觉颈下微凉,一丝冷气透肤而入,是一柄薄刃锋利的长剑。那剑架在颈上,只消得再递出半分,便能将自己颈部血脉割开,任自己反应如何快捷,也不能脱出此剑的威胁范围。剑刃映着月光,清幽森寒,却是稳重如山,可见对方无论内家功力还是手腕劲力,都是一流。
第四十四章重逢
凌眉眼见得无法脱出剑光范围,淡然一笑,也便不动。身后执剑之人手微微一沉,加了三分劲力,剑压在她的肩上,有些沉,有些重,冰凉剑气透骨。凌眉猜不透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也看不到他是何人,自己大意,失了警觉之心,被人欺近而不觉,这时受制于人,生命捏在别人手中,却是无法可施了。她微微昂起头来,淡淡一笑,说道:“你是要《魔音》呢?还是要我的命?”
身后之人不语,剑上力道又添两分,凌眉只觉那股内力浑厚沉凝,听到《魔音》二字,手上也无半点晃动,这人深藏不露,倒猜不透他的用意。
凌眉叹了口气,说道:“你要考较我的内力来的?现在要杀要留都由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那人仍是不语,手中剑又重一分,沉沉压在凌眉肩上。
凌眉见剑重力在肩,虽然仍危险之极,却已比先前多了一分机会,终不能如此束手待毙,心念转动,身形一闪,右手二指后插,直取对方眼睛,趁对方侧头避开的当儿,身子一个侧翻,左手琴上抬,已脱出对方剑气,不再受他控制。凌眉面对那人左手虽扣着琴弦,却并未弹响。
这一看之下,凌眉却是大惊,脱口道:“你?怎么是你?”
那人懒懒地道:“你以为是谁?”
凌眉不答,走近一步,问道:“我姐姐当日,可是被你打下悬崖?”
那人是双丝网,凌眉心知他无心伤自己,若非如此,自己失力在先,早已在他剑下做鬼。也因为他并无杀意,所以自己才没能感觉到那份杀气,让他轻易将剑架在自己颈上。只是却也无法想透他今夜又来沈府,却是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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