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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混蛋，你们还没结婚，不准给我丢人现眼！我们于家不作兴现在乱七八糟那套！”外公气得白眉毛都翘了起来。

好烦！我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放弃和一头牛沟通的努力，缩到他怀里打盹。他无奈地笑了笑，把我的头摆好，轻轻拍着我的背，好像怀里是个大娃娃。

“你们这是什么态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卿卿我我，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长辈！”外公实在太吵，我在心里长叹一声，今天真是倒霉到家了！

于荣华盯着保姆把房间收拾好了出来，见外公又在吹胡子瞪眼睛，头一缩，把昏昏沉沉的外婆扶走，转头对他道：“你先带她去睡你的房间，明天我再派人整理一间大些的出来。”

外公的矛头终于转向，“你这个混帐东西，他们还没结婚，怎么可以安排到一起住！你自己的作风有问题，不要让孩子也学你！”

于荣华脸都绿了，外婆捂着头一脸崩溃表情，大喝道：“你这个死老头子，什么年代了，你那脑筋能不能灵活些！你给我睡觉去，不要挡着小两口休息！”

我总算明白一物降一物的道理。

大熊猫的房间在三楼，有一个朝北的窗户，正对着外面一棵参天大树的枝桠，晚风中树影婆娑，空气中弥漫着阵阵清香。我有点认床，躺下去竟清醒了许多，把头枕到他胸膛，只觉心头沉甸甸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在心中反复祈祷：“不要再提不要再提……”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只有自己懂，也只有自己能隐藏，没人能帮我分毫，我也不想做人人厌憎的祥林嫂。七年来，我一直这样骗自己，只要不再想不再提，我就能跟正常人一样生活，吃饭睡觉逛街，没人知道我是孤魂野鬼。

我无时不刻把笑容挂在脸上，似挂着沉重的壳，我躲在壳里，每天看笑话看搞笑文，笑得前仰后合，假装自己很快乐幸福。

他仿佛听到我的心里话，也一直沉默无言，手一下下拍着我的背，给我无言的安慰。我心头百转千折，他孤零零来到这个时空，一直努力地学习适应，我不应该让他承受更多的东西，特别是这种黑幕笼罩的事情。何况以他之力只是以卵击石，我不能再失去这生命中最后的一扇窗。

我强自镇定心神，目光正对上他胸前的突起，轻轻将手覆了上去，刚摸了两下，拍打停了，头上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好玩吗？”

对上他戏谑的眼神，我没来由地松了口气，脸上却开始火烧火燎，嬉皮笑脸道：“当然好玩！”

话音未落，我已被头熊压在身下，他有样学样，大手迅速覆到我胸前，我见势不妙，连连告饶：“我好累，不要啦！”

他翻身下来，在我额头亲了一记，悻悻然道：“不准闹了，快睡！”

他把我拥在怀里，我静静听着那沉稳的心跳，心中无限惆怅，喃喃道：“大熊猫，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

“大熊猫，你喜欢我吗？”

“唔……”他浑身一震，呼吸立刻急促起来。

“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我借机行凶，揪着他耳朵逼供。

“喜欢！”

真是，这两个字这么难说吗，还要害我严刑拷打。我一头栽到他怀里，强笑道：“你说你是杀手，那你杀过很多人吗？”

他身体一僵，沉声道：“不杀人就会被人家杀死，只有两条路。”

我一抬头，直直看进他眼底，在那深沉的墨色中几乎失去思考的能力，我想起他的身世，他要吃多少苦才能从刀光剑影里逃出生天，要怎样坚韧才能保持这种赤子之心。那一刻，我恨不得让他所有的苦难都加诸自己身上，消除他眉间不合年龄的痕迹，让他从此笑容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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