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不幸的上官家族
其实,上官池莲和上官家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上官池莲是万历四十六年在扬州城外的乱葬岗,被上官大员外捡回来的。
当时的他,不过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孩,被遗弃在那种荒凉阴森的地方,若不是上官大员外的善心,怕是早已没了性命。
可怜的上官大员外夫妇,在那暗无天日的牢狱中受不住凌辱,最终相对自缢身亡。曾经温馨和睦、家道殷实的一户人家,就这样在顷刻间灰飞烟灭,徒留满地的悲伤与凄凉。
而上官大员外的一个远房堂弟上官元德,怀着一颗悲悯之心收养了上官池莲,将他带到洛阳,尽心尽力地抚养其长大。
这一场家庭惨祸,在早已懂事的上官池莲幼小的心灵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加之堂叔上官元德常年走山东、山西、河北一带经商,由于商途莫测,一路上风风雨雨,充满了未知与变数。
为了在这艰难的世道中求得生存与展,他常常结交一些朋友,其中免不了夹杂几位平日打抱不平,风高行侠仗义、月黑劫富济贫的人物。
在炎热的夏夜纳凉时,或是寒冷的隆冬向火之际,又或是酒后狂语之时,总能听到一些令人毛悚然却又叫人拍手称快的秘事。
那些江湖中的恩怨情仇、侠士的英勇事迹,如同磁石一般吸引着上官池莲,让他心驰神往。
即便堂叔偶尔兴起,也时不时露出几招拳脚功夫,那矫健的身姿、凌厉的招式,撩拨得上官池莲心痒难熬,无心攻读书史。
可是,无论他如何眼馋,如何苦苦哀求,上官元德都会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喝一声:“去去,家败人亡,还不安分守己?”
每到这时,上官池莲便只能悻悻然退下,但心中对武学的渴望却从未熄灭。
光阴荏苒,倏忽间又过了一年多。
这一年冬末春初,天气依旧寒冷,上官元德忽然染了重疾,原本健壮的身躯日渐憔悴。尽管请遍了名医,用尽了良药,病情却依旧每况愈下。
在一个寒风凛冽的夜晚,上官元德自知大限将至,他把上官池莲叫到床前。那双平素看惯了世事沧桑、冷冷的眸子里,此刻焕着奇异的光彩,声音虽然虚弱,却无比柔和地说道:“小莲子,你恨叔父么?”
上官池莲含泪答道:“叔父救我于危难,视我如己出,培养教诲,哀哀辛劳,侄儿恨不能粉身相报,怎么恨您?”
他的声音因悲痛而颤抖,泪水顺着脸颊不停地流淌。
上官元德摇头笑道:“池儿,我知道你恨我。你心里还记恨着那个詹文昌,记着父母血仇,无日无夜不在想着有朝一日身负绝技,手刃仇人。叔父明明有功夫,一年来不向你传授半分,你怎会不恨我?!”
上官元德自己也是血债在身,苦于自身武功平平,只能选择蛰伏不出。但他生性坦荡,出言粗豪,上官池莲深有感受,要说恨他,上官池莲绝不承认。
然而,叔父那几句话语,又恰恰说到他的心病上。上官池莲百感交集,心中思绪万千,那些被压抑的渴望、仇恨、无奈与感激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竟无言对答,只是潸然下泪。
上官元德喘息着,强自撑起身子,对下人决然吩咐道:“把东西拿来。”
两个下人答应一声,小心翼翼地取下墙上那幅李白《侠客行》诗画图。
随后,他们撬开两块活动的板砖,墙上竟然露出一个黑黑的洞口。一个下人从洞中掏出一个长长的锦缎包袱。
上官池莲精神一振,正要双手去接,只听叔父厉声喝道:“等一等。”随即招呼下人递过锦缎包袱。
此时,上官元德的双目忽然出神奇的光彩,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炯炯有神。
他紧紧地盯着上官池莲,郑重其事地说道:“池儿,这包袱里的东西,是我多年来珍藏的武功秘籍和一些江湖上的秘密及一把上古兵器。"
正说着,一口痰自胸膈涌上来,上官元德剧烈地咳嗽了一阵,接着说:"我本不想让你卷入这是非恩怨之中,但如今我大限将至,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你要记住,习武不能仅仅只为报仇雪恨,更重要的还是为了伸张正义,为了保护那些无辜的百姓。若你滥用武功,为非作歹,我在九泉之下也不会放过你。”
上官池莲重重地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道:“叔父放心,池莲定不负您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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