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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呢?
父母的死也好,吴结草的死也好。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人的生命便在自己的手中消逝。
吴次奥坐在血肉堆里,神情木然。
☆、336
父母的尸体完全冰冷,灵魂消失,哪怕吴次奥继承了神格,也办不到让死者复活这种事。
活着的人已不在,原本的躯体只是肉与骨头的纠结物而已。既不会笑、不会哭,也不会对吴次奥说“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们很担心你”这种话。
仔细想想,她一路走来,真的杀了好多好多人,杀到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就像普通人拍死只蚊子一样,没有任何悲悯可言。
过去不停重复的平凡日常,像是梦中花般虚幻。
吴次奥一度非常喜欢玄幻题材的小说漫画,因为她渴望其中的不同,渴望冒险、渴望强大的力量、渴望肆意妄为的人生。
可是现实总是无聊的,上学放学、与朋友谈笑、与同学争执、听父母万变不离其宗的唠叨,时间一久,她便产生了一种难以言明的厌烦。
每天吃相同的东西,一定会有吃到吐的一天。吴次奥过着每一天相同的日常,十几年下来就已经开始想吐了。
一想到自己将来要像周围的每个大人一般,普通地念书毕业、找普通的工作、当个普通的上班族、谈个普通的恋爱、和一个普通的男人结婚、再生一个普通的小孩、养育这个孩子过自己小时候的普通生活,她就忍不住抓狂。
人们谈到梦想就表示不屑,好像是什么可耻的事情一般,随波逐流地去思考冷酷的现实。
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出生在这个世上的?行尸走肉般过着不动脑筋的生活,踩着前人的脚印,与其说是活着,还不如说死了。
她的人生已经被敲定,从她一出生的那刻起,她就已经死了。
——路过高楼时有尸体摔到自己面前就好了。
——来几个同学搞集体自杀就好了。
——谁去捅死班主任就好了。
——隔壁邻居神秘惨死就好了。
——学校里突然闯入一个杀人狂魔就好了。
——生化病毒爆发就好了。
——陨石撞向地球就好了。
——世界末日来临就好了。
哪怕变成魔法少女,要战斗到死,都比那重复、土气的生活要好。
许多带有破坏性和恶意的念头产生,吴次奥一想到这些事会给日常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就兴奋得难以自抑。
像是她初中二年级的时候,电脑上接收到了《无限恐怖》里写的邀请对话框,她竟然毫不犹豫相信并点击确认了。
当然,现实等待她的,是电脑病毒。
表面上,吴次奥像是受到打击,清醒了一般。实际上,她的潜意识里多少有点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已经腐烂了,她真实的渴望不会因为这么一件事消失。
在这蜿蜒的生命长河之中,吴次奥并没有接纳河流的指引,像其他人那般随波长大,适应世界。她始终将自己圈定在一个很狭小的范围内,捂着自己的心,密不透风,即使心上的肉已经开始发臭,她也没有松手。
然而,神的恶意让她过上了曾经她无比期待的生活,现如今力量也得到了,吴次奥却像真正死亡一般,活着。
“……宛如静候着的花瓣……”
莫名地,她轻哼起了某首歌,曾经无数次循环,并且努力学习的歌。
“……独自颤立于凛冽寒风中……”
其实她以前喜欢这首歌,仅仅因为觉得歌词很深奥,但具体有何种内涵,她是不太理解的。
“……也许它们只是想碰触到……”
学歌的理由,也不过是向他人炫耀自己的特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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