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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到哪里他跟到哪里,我对谁笑都不对他笑,他对我笑却不对任何人笑。我想那肯定是一道很特殊的风景线,我们两个傻子老是一前一后走自己的路,走了一年多。
他永远比我狠,比我有耐性。
当我跟哈里斯运送医药设备再次到达流星街时,当我再次从一个垃圾焚烧堆里拖出一个濒临死亡的孩子时。我对着流星街那片,跟世界上所有地方的天空都没有任何差别的蓝色苍穹,失去任何控制地蹲下哭起来。我哭自己那么无能为力,如果流星街一直是流星街,那把流星街逼成一个没有任何道德观念,及最基本的生活条件都无法保证,变成彻底被遗弃的星球的那个法制社会,又是什么?
我们能改变的到底是什么,没有人知道真正的流星街,外面没有人知道真正的流星街。一无所知的天真,真是残酷得要命。
“米露,你说过我是最重要的,那如果我杀光你喜欢的人呢?我毁灭一切你不希望毁灭的东西呢?例如那群只会苟且偷生的火红眼少数族群,我还是最重要的吗?”他站在我身后,那抹天真得没有任何情绪意义的微笑,在满是垃圾的国度里是那么讥讽。
他比我狠,他可以对着我皮笑肉不笑一年多也不嫌弃累。
他还是不信,不肯信任我的诺言。
我把自己死握住的手掌握出血迹,然后站起身来走过去慢慢地抱住他,温柔地哄着他说:“是的,你是最重要的,你一直是我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边说边继续哭。
这个诺言,撕心裂肺到我痛到不行。库洛洛,我把你放到心里最重要的地方。哪怕你一直有把我逼到想去自杀的疯狂无理,我对你都不会放手。只要承诺了,我就死都要走下去。你这个混蛋,我迟早会被你气死。
“火红眼呢?全部给我。”我要葬回他们的土地上。
“卖掉了,我不喜欢那些眼睛。”他的不满表现得特别面瘫。
“弄回来,你这个混蛋。”我生气地揪着他的领子吼,你这只残忍的死熊猫。
“我重要还是那些难看的东西重要。”他持续面瘫,冷战结束后也没兴趣再要笑不笑。
我彻底无语了,你到底是想多任性?如果觉得难看,你还灭人家全族干什么?
“送我,兰斯。”我冷冰冰地继续说,能弄回来就好,不必在乎要哄一个孩子时所使用的软化态度。
他也冷冰冰地斜着眼看我,然后才不情不愿地说:“哦,只有七对半,剩下的没有了。我有七大美色排首的水琉璃,给你凑凑数。”
凑什么数,这玩意能凑吗?那个什么水琉璃还指不定你又是怎么弄回来的。
铅笔尖头在那段特别难受的回忆中断裂,我手指颤抖,突然很想发脾气。特别是当旁边那张笑眯眯得很惹人厌的脸,还特别死皮赖脸就是要凑过来的时候。
“可是就算我是大坏蛋,米露的心里面我还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是啊,你最重要。”我也笑眯眯地说,两张笑眯眯的脸凑一块算了,反正我们俩跟乱跑的梅雅将来一起下地狱炸油锅,我是不期望自己这辈子能上天堂。
“兰斯,你身高一般,我们喝牛奶吧。”我现在一点都不在乎他会不会掐碎杯子,坏蛋一直过得太舒服我心里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