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奴,你先离去吧!」一阵低沉的嗓音传来,是阙濯。
「邪君。」小奴担忧地看了看他俩,才转身离去。
斐怜君抬头看他,才短短几天而已,不但她难受,连他也不例外,外表一向俊俏俐落的他,现在下巴上却长出细微的胡渣来,额前有些头发散落,看来落魄却别有一番味道,依旧强烈地吸引着她的视线。
「身体好点了吗?」阙濯温柔地问。
他的口气依旧这么柔情,这个她又爱又恨的男人,斐怜君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
「死不了。」她故意道。
「怜儿,我们不要冷战了,好不好?」为了她,一向自负的阙濯率先低头。「你说,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会去做,只要你快乐、高兴就好。」
少了她,他的生命根本毫无意义,男人的自尊根本不算什么的。
「如果我要你的命呢?」她发狠问。心中百味杂陈。
他干么依旧这么宠她?是想害她左右为难,还是自责哭死?
「你想,就做吧!」阙濯毫不犹豫道。
「你……」
师父的命令言犹在耳:怜君,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师父,就替我杀了阙濯,替我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斐怜君由怀中拿出那把他亲手交给她的黑月刀,那乌黑的刀锋正闪着耀眼的光亮,却刺痛了她的眼睛。
这是黑月刀,可以削铁如泥,如果我骗了你或对不起你,你只管拿这把刀往我的胸口刺,我绝不怪你。
她的视线移到他身上,他的表情是从容而坚定的,这个傻男人,他只要她快乐、只要她高兴,甚至付出自己的性命都无所谓?
这……这叫她怎么下得了手?她下不了手啊!
她将黑月刀往地上一掷,投入他怀里痛哭失声。
「怜儿,我的怜儿。」他终于又重新得回她了,阙濯再也没有比此刻更加激动和兴奋的。「相信我,从今天起,我会听你的话,不会再让你受到委屈,也不要你再难过,不会了。」
斐怜君不语,迳自痛哭,像是要将这些天的委屈全数哭尽般。
她的嘤嘤哭泣和晶莹的泪珠敲痛了他的心。
「好了、好了,别哭了,瞧你哭得那么伤心,也把我的心都哭拧了。」他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拭粉颊上的泪,动作是那么轻盈,似乎怕碰碎了她。
斐怜君突然抓住他的手,道:「答应我一件事。」
「好,你说,到底什么事?」
「我……」她咬了一下唇,认真地逐字道。「让我走。」
阙濯的心口一窒,以为自己听错了。
「让我走,你让我走吧!」斐怜君别过头去,不忍心看他绝望的表情。
既然无法下得了手完成师命,她也只能选择离开他,远远地逃离这一切。
「不——」阙濯发狂似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不放,你可以要我的命,但我绝对不会放你走,绝对不会。」
斐怜君放纵自己轻轻地靠在他的怀里,享受这或许是最后一次的温柔,汲取他特有的气息,藏在心里。
「如果我坚持呢?」
「我不管,怜儿,不准离开我,不要离开我……」阙濯像个掉落水中不曾泅水的人,只能紧紧地抓住她这块浮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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