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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很。位居人上,妻贤子孝,皇上宠信,让人称羡。”杨玄感说着,对辽非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人生在世,能活到我这个位置,着实不容易了。”
“可是,大哥,那嬴墨她——”犹豫再三,辽非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对于杨广,她也问过,可是杨广只是笑笑就敷衍了过去,对于她想要的答案,绝口不提。
“是大哥对不起你。我一直都知道她的身世,却没和你说。我以为,她可以为了——,她可以放弃仇恨。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对你下了毒手,害了你的孩儿,又害了你。”杨玄感的目光深邃,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你死之后,皇上掩盖了你死亡的真正原因。除了几个知情的人,其他人都以为你是抑郁而死。皇上此举,让我以为,他顾及兄弟之情,不想让先太子为此负责任。而且,从此晋王府上下,不准任何人提你。就连你的尸体,也被葬回我杨家的祖坟,在皇上的宗谱之上,对你绝口不提。我以为,他忘了你。
可是,我错了,先太子太子他们也错了。皇上还是那个仁孝谦恭的晋王,却又多了一些坚韧,一些冷淡。我从没想过,一个人竟然会记得一段情如此之深。他从不提你,可是,你却牢牢的刻在他心上。他处心积虑长达八年,把太子府踩在脚下。
那一日,得了皇位,他让我与他同去太子府。当着废了多年的太子面前,当着我的面前,他把长剑刺入嬴墨胸前。我永远都记得,嬴墨那时的眼神。如同我第一次在府里见到她的眼神。杨勇的哭叫撕心裂肺,他质问皇上,同为兄弟,为了一个皇位,何至如此?”
辽非静静的听着,热泪不住的滚下,好像亲眼看着杨广将长剑刺入嬴墨的心脏,“可是,大哥,你为何不求阿麼?如果你开口,不至如此的。”声音里已带着哭腔。
杨玄感又吞下一杯酒,泪光灼灼,“我又何尝不想开口?可是皇上他说,‘当日朕说过,如果辽非出了事,朕定要你全府陪葬。现在朕不要你全府陪葬,朕只要你亲自看着你心爱的女人在你面前断气。朕所尝的痛,八年来,朕心中的孤寂,朕的难过,岂是这一剑,就还得起?’那是八年来,他第一次提你,连声音里,都带着满满的痛。我再也开不了口。”
天渐渐暗了下来,园子里点起了灯。辽非与杨玄感把着酒盏,相对无言。不知过了多久,辽非好像听见杨玄感的模糊的声音,“她一直是觉得对不起你的。从你去世后,她就一直在大病。辽非,你还怪她么?”
“大哥。过去的,就都过去了。对于你们这十多年的孤寂折磨,于我只是几日。也正是这几日,才给了我不顾一切与阿麼生死相随的决心。现在,我守着一双儿女,守着我爱的人,无比的知足。”辽非放下手中的酒盏,缓缓的说道,“大哥,我知道,有些事,你一直无法忘记。辽非一直都是你的妹妹,所以,有些事情,希望可以帮你分担。”
杨玄感抬手抚了抚辽非的发,就像很多年前一样。“夜深了,回去早些睡吧。要是被皇上知道,他托我照顾你,我反倒引你陪我喝酒,岂不会大怒?”说完,大笑了几声,爽朗的笑声,在空旷的夜里回荡。
辽非回去沉沉的睡了,梦里杨广那张英俊的脸一直回转。
不知睡了多久,辽非被说话声吵了起来。因为孩子有乳母照顾,辽非一直都是自然醒的,昨夜又喝了不少酒,夜里睡的更沉。
起身披了衣服,下了床,珠儿迎了进来,伺候辽非更衣洗漱。“怎么了刚刚?”
“是杨大人派人来看您起来没,说是叫您起来过去一趟。”珠儿一面给辽非梳头,一面说道。
“说了什么事么?”
“没有。”珠儿绾好了发,插上枝珠钗。辽非起了身,去看了看两个孩子,嘱咐了乳母,就去了杨玄感房里。
杨玄感手中握了封书信,看见辽非微微露出些笑意,“辽非,有些事,我一直没机会跟你说,你先看了这封信。”
辽非接过了书信,信上是清秀的字迹,简单的几句话,句句恳切,最后的落款,竟然是,陈婧。
“大哥,陈婧她……现在在哪里?”回来之后辽非就入了宫,好多故人都没有时间去找寻去追问。
“南陈亡了几年之后,陈婧一直住在府中郁郁寡欢,父亲看的出来就也没强求。后来,徐德言百般纠结,竟凭着半面镜子找到了她,那个中秋,父亲在府里设宴招待徐德言,并且,让徐德言带陈婧离开,夫妻二人破镜重圆。”杨玄感回忆到。
“没想到一直以来一直听说的破镜重圆的故事竟然是父亲促成的!”辽非不由感叹,“那现在,陈婧她这是遇到了麻烦?”
“她们夫妇二人心恋故国,南下返乡。父亲给的积蓄也够她夫妇生活,只是没想到,徐德言竟然不幸染病。之前陈婧写信给我,我已派人前去帮忙。这次,确实难办,徐德言竟然被征去修运河。修运河的事情,是皇上亲自下旨,任何人不得违背,地方上的官员,借着这道圣旨,为所欲为,着实可气。”杨玄感,说着,拍了下桌子,站了起来。
“大哥,不如这件事,交给我来办。我对陈婧,终还是有愧意。她待我宛若亲妹,托我照顾她的亲生妹妹,可是宣华夫人却抑郁而终。我顺便去看看她也好。阿麼走的时候,将朝中大多的事情交托给你,你走不开,别人去办,我又不放心,还是我亲自来吧。”辽非略微思索,说道。
“可是,瑶儿和杲儿年龄尚小,你又让我怎么放心你上路?”杨玄感皱着眉,说道。
“有乳母和嫂子照顾,我也放心。这一趟,若不亲自去,我怕以后都没机会再见他们夫妇。阿麼走的时候,将他的侍卫留下保护我,又给了我他的令玺,南下见他们夫妇一面,办妥了事情,我就回来。”辽非打定了决心,说道。
杨玄感犹豫了半晌,对于这个妹妹的这点,他一直没办法。干脆点头答应了,派下人去准备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一直以来,我是偏爱杨玄感这个人的。我一直觉得一个女孩子,若能有一个长兄疼着,宠着自己,一定会很幸福。所以塑造杨玄感的角色时,我加了许多自己的希望。
月上忽看梅影出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辽非与江南之间的纠葛,从现代到古代。
“夫人,吴章村马上就到了。杨大人所说的夫妇,就住在那里。”仲安勒马说道。
辽非勒了马,点了点头,“知道了。进去之后,要注意你们的称呼。”
“是,公子。”
偏转马头,几个人朝着仲安所指的方向前行,路转之后,一个村落出现在眼前。吴章村接临太湖,依傍官道,百姓的生活也还算富足。
“公子,就是这里。那对夫妇住在这的农户王根宝家。现在王根宝和徐德言都被征走了,只余陈婧一人在家里。”高进将自己调查的资料一一说了出来,顿了顿,又道,“听说,她现在抑郁成疾,无人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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