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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剩端着汤碗,半晌都没人接过去。
花伢也停了给铁蛋夹菜,惊疑的看向山官。
“有什么事,等吃过饭再说,若你觉得不合胃口,先将就着用一点儿,我再与你做宵夜。”狗剩放下排骨汤,平静的说道。
山官的不对劲儿,任谁都看得出来,狗剩联系人身上的伤疤和略微有些跛的右脚等,想了一个下午,隐约已经猜了个大概。
便是社会高速发展的那个时候心理学仍然是一门接受度不高的学科,更遑论应用,这里怕是更闻所未闻。火枪这样的新式杀伤武器,依着这里的技术水平,不晓得要填多少人命进去才能有些进展,嘉兴城当初去的百人,回来的不过二十几人,这其中大半还缺了胳膊或少了腿,如此竟有十之七八的人都把命留在了京城,整个天朝各地大大小小就是个城郭,好几千人都编在一个营里,一年三百六十天,三年下来几乎每天都有同吃同住的人或是血肉模糊的死在眼前,或是在痛苦中苦苦挣扎,幸运的能留住一口气,运气不好的只能在受尽折磨后离开人世,不论你多健壮的汉子,心理都该出问题的,更何况,他自己可能也不止一次在死亡线上挣扎过……
狗剩只一直平和的看着山官,并不多说话。
“大哥!”花伢受不住的小声叫了一声。
山官嘴唇动了动,拉开椅子坐在狗剩旁边,一口将碗里的汤喝尽。
花伢赶紧站起来帮忙盛了一碗饭。
一顿饭吃得大家都闷了一口气。
陈大娘带着小丫头把碗筷走收拾了,花伢机灵的带铁蛋去洗手洗脸。
狗剩给山官沏了一壶安神茶,递到人手里,看着山官喝了两口才开口,“现在到家了,你若是心里有什么想法说出来,我们大家伙才好知道。”
山官抬起头看向狗剩,突然就道,“我腿跛了,右手也废了……”
狗剩大小也算个大夫,这半天还有什么看不出来,闻言,上前握住山官的右手仔细揉*捏起来。
不论春夏秋冬这人的手总是干燥温热的,因为劳作手掌和指腹上有几个硬硬的茧子,家里情况稍微好点儿后,小姑娘们都没想到,这人就买了一盒膏脂回来,到了冬日不仅涂脸上,手上身上都要涂,惹得他老子娘见天“败家子”的骂……山官嘴角闪过一丝柔和。
“会疼吗?”狗剩在几个关节和穴*道上来回按*压着问道。
“不。”
“阴雨天会酸疼?”狗剩继续问道。
“不大明显。”山官应道。
狗剩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来回在山官右手臂、手腕、手掌上捏了好几次,确定骨头并没有受伤,却不知为何手腕、手指都异常的僵硬……
“咕叽!”
晚饭的时候,山官看桌上就几盘清汤,只当家里人不待见自己,又确实不合胃口,不大的一碗饭下了肚就再没动筷子,中午洗过澡后不过用了一晚菜粥,肚子里连十分之一都没填上,还不饿的“咕咕”叫。
“我去给你煮碗面片汤。”
狗剩沉思了会儿,心里已经有了底,松开山官的手掌说道。
掌心一离开那人的手,凉气就侵了上来,山官悄悄握拳,企图把那一抹余温捏在掌心里。
厨房里有做馒头剩下的揉好的白面,狗剩取了一团,烧开排骨汤后,削了整整半锅下去,打了两个鸡蛋,又放了一把青菜,等面片煮好后,起锅前加一大勺油炸辣子并几颗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