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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赵元礼目送马车远去,侧头对上脸上神色复杂的赵元晋,出声交代道,“公主是来瞧宛宛的,别乱传了去。”说罢转身入了府。
余下赵元晋一手揉着仍隐隐作疼的手腕,盯着赵元礼的背影面色阴鸷,来瞧赵文宛何必那副打扮,再看公主神色分明也是对赵元礼有情,大哥虽损了一门婚事,可照这势头发展下去,就成驸马爷了,还是圣上最宠爱的永平公主,越想越是心中不平,都已经是陷在泥潭子里的人怎么又会爬出来!
近来因着赵元礼风头太劲,而倍感失衡的赵元晋此刻满心嫉恨,带着一脸怒容回了自个儿苑。
也是巧了,叶氏这阵儿操心他的事,三不五时地过来盯梢,赵元晋前脚刚踏进门,还未来得及洗洗掩饰身上酒味,就让叶氏逮了个正着。
“又和那帮子狐朋狗友去喝酒,你忘了前些时候怎么应我的,怎么就是这么屡教不听呢!”叶氏闻着那股子熏人酒气,气得直接捞起手边架子上的花瓶,砸在了赵元晋脚边泻火。
“娘,我都闷了好几日,只是和朋友小聚,不是您想的那么回事儿!”赵元晋一边闪躲,一边为自己辩道。
叶氏狐疑地瞪着他,并不全然信,赵妈妈连忙帮着求情,生怕叶氏大怒之下把赵元晋打出个好歹来。
赵元晋让赵妈妈说的生出几分委屈来,在门口大失面子那茬子还没过呢,就对上叶氏当着自个儿苑子下人面前又打又骂的,着实下不来台,闷声道,“你们一个个的都觉得赵元礼好罢,偏着那不是亲生的。”
“哎哟我的少爷呀,你这说的什么话,是要气死夫人呐。”赵妈妈连忙转回身来安抚赵元晋,“夫人做什么都是为了您,您瞧瞧,这几日夜里都不能好好安睡,都瘦一圈儿了。”
赵元晋一时意气用事说完了,也觉得有些后悔,不吭声了。
叶氏冷冷看着,心头堵得发疼,她已经让赵元礼深陷泥潭了,又努力教导自个儿孩儿,怎的还会出了这样的偏差,被打压的那个反而越来越好,而元晋却越来越不听自己教导,什么不让做什么,生生操碎了心。
赵元晋被那眼神看得发凉,也惯了叶氏一向严厉的教导,生出几分不安来,难得主动认了错,“娘,您别生气,我刚在外头跟大哥置了气,心里憋着火儿,说话是在气头上,做不得真,您别往心里去。”
“你又跟赵元礼闹什么?”叶氏闻言皱了皱眉,追问道。
“也不是我闹起来的,赵元礼眼下巴结六王爷,又不知在六王爷面前嚼了什么舌根,叫那六王爷看我不顺眼,一块儿给我气受,要不是孩儿机灵指不定吃什么亏呢。”赵元晋摘清了自己,颠倒黑白道。
六王爷来府上,同赵元礼待了一上午的事儿她也听到了,本就拈酸,这会儿听闻以自己的小人之心去度,自然是信了赵元晋的话,沉着眉头挥退了屋子侍候的,留下赵妈妈及赵元晋,沉吟着开了口,“如今赵元礼得你父亲器重,若再巴结上六王爷,日后怕是再难以匹敌,眼下怨你不好好念书亦是于事无补。元晋,娘这些年心惊胆战背着老夫人耳目,给你大哥汤药里下药,就想着能给你足够时间让你成长,可你……太让我失望了。”
赵元晋闻言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大哥病弱里头有他娘亲的一笔,就听着叶氏继续幽幽道,“我该庆幸沈氏死得早,不然这会儿就不止踩在你们头上了。”
“娘……”赵元晋见叶氏是真真伤了心,颇是无措。赵妈妈按了按他的肩头,出声安抚道,“夫人,少爷懂得了您的苦心了,自然不会再让您难过,别难为了自个儿身子,少爷您说是不是。”
“是啊娘!”赵元晋忙是附和,接了赵妈妈手里的帕子跪着替叶氏抹泪,“孩儿虽不像大哥那般有出息,但一定会让母亲老有所依,不再让您操心了。”
叶氏郁结的眉头因此有了一丝松动,仔细盯着赵元晋,看他神色认真,叹了口气道,“起来罢,娘就再信你最后一次,你也到了婚配的年纪,稍后我给你挑挑世家姑娘,选门好亲事,也让你爹改改观,当中可不能犯糊涂了。”
“……嗯。”即使心里不愿,赵元晋也知道现在不是反对的时候,堪堪应了声儿,心里想的却是方才马车里永平公主的音容样貌。
叶氏见他肯受教,心里舒坦稍许,敲打过苑子里侍候赵元晋的丫鬟婆子,方领着赵妈妈回了韶年苑。
立马有丫鬟进来清扫碎了一地的瓷片,赵元晋瞥着少女弯腰俯下的风情,再一想到自己身上的病还未好,只得咬牙郁郁忍了。神色不同于叶氏在时的乖顺,此刻戾气全开,心中反复念着赵元礼三字,咬牙切齿。
心底有一丝埋怨叶氏下手不狠点儿,早早将人弄死就没那么多事儿了,爹爹器重,六王爷欣赏,如今连永平公主都青睐有加,先前那些丑恶传闻都没把这人打击垮,竟还重新站了起来,甚至要踩在他的头顶。
妇道人家总是心慈手软,成不了大事,这一趟儿的,他定叫赵元礼再翻不了身。
刚跨入清风居的赵元礼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喷嚏,赵文宛听着动静,捧着錾福字配套的暖手炉走了出来,塞到了他手里,“怎么去了这么久?”
“路上碰到了元晋,说了两句。”赵元礼捧着暖手炉,驱散了周身寒意,笑意暖绒道。
赵文宛对赵元晋没什么好感,没再问下去,反而拉着大哥兴致勃勃地瞧公主留下的处女作,“永平公主还是挺有天赋的,瞧这模仿大哥的意境还有几分像模像样。”说罢故意顿了顿,睨着大哥慢里斯条地说道,“照我说只有入了心的,才能画出这般感觉罢。”
赵元礼有些不敢对上赵文宛打探的眸子,干咳了一声随之落在画作上,“宛宛什么时候懂画了?”
“我懂的不是画,是人心。”赵文宛一脸高深道。
赵元礼没忍住笑了出声,在她脑门上拿笔端点了点,“少打趣你大哥了。”
赵文宛咧嘴笑了笑,抱着赵元礼的胳膊刨坑问底道,“那大哥就告诉我对公主是怎么想的,有没有一丝丝,一毫毫的动情?”
赵元礼多了个“手部挂件”,做事都颇不方便,对上赵文宛执拗的眸子颇是无奈,索性搁下了笔,正了神色,赵文宛随之摆正了姿态,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在问我之前,我是不是该问问你和六王爷之间是怎么回事,□□又是怎么回事?”
赵文宛微微一顿,只觉得膝盖中了一箭,僵了嘴角笑意,扯了祖母还叫自个陪着吃饭,呵呵呵地一阵干笑后,落荒而逃。
☆、第64章
薄冷的清晨,雾气蔼蔼,日光始终透不出云雾,冰凌子便结结实实的挂在了灰砖红瓦的房檐上。
明絮苑里陆续有人来请安,却都被告知老太太早早便起来去了偏院那里,因着昨个荣春妊娠呕吐不止,老太太得知后就再是担心的睡不下了,让杨妈妈等宫门一开就寻了太后身边的茹姑姑,请御医今个过来给瞧瞧如何,众人早上听闻都禁不住讨论起了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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