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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阴影罩住了所有的小蚂蚁,王承柔停了手,树枝握在手里,她缓缓抬了头。阳光照在李肃的脸上,他在笑,灿烂明亮。老实说,王承柔被这样的李肃晃了眼。
他不是记忆中的样子,阴郁狠戾,哪怕他一直是好看的,却也是充满攻击性的好看。现在的李肃,二十岁,最意气风发的年纪,最漂亮的面容,没有戾气,一点都不阴郁,他甚至与王承柔记忆中前两世这个时期的李肃都不一样,连他身上自带的少年老成都消失不见了。
他更像王亭真了,如果不了解他的人乍一见,会以为这是个走马观花的少年,心里装的没有大事,无忧无虑,只有绚烂好玩的事才能吸引他。
王承柔看着自己手中的树枝,然而她却变成了这样,哪怕即将面对归来的李肃,她都能沉稳不慌到还有闲心玩蚂蚁。如今少年老成的变成了她。
“你,”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却都欲言又止。
李肃:“我是来听故事的。原来人死后是什么都不会知道的,所以,说来给我听听吧。”
王承柔把树枝一丢,拍掉手指上的那点土,道:“你那么会算,还不都在你的意料之中。”
李肃:“看来他们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我有点失望。”
李肃蹲了下来,与王承柔平视:“那你呢,我死后过得开不开心,管青山有尽到职责吗?”
王承柔:“平安快乐,寿终正寝。”
李肃脸上的笑意加深:“好,好。”
“我们说正事吧,这一世我也不要原谅你,不想与你有任何纠缠。我不会嫁人,我会一辈子呆在侯府,我父兄没有大志,更没有野心,你不要拖他们入局,我们会老实地呆在保帝侯府,谁也不招惹。”
李肃:“我若说这一世,我对你、对侯府里的任何人都没有起过算计之心,你信吗。”
“不信,你特意接近了我的父兄,特意让他们对你改观。你不是没起算计之心,你的算计布局得更深更早,我知道就算我留意,很多也不是我能看明白想清楚的。”
李肃:“不要这样预判我,我是真的受到了教训想要改变。承承,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我只要一个机会。”
王承柔坚定地摇头:“不给。李肃,你离我远点,离我家人远点,这样我才会真的少恨你一些。否则的话,我保证,我们的结局会比上一世还要惨烈。”
李肃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王承柔死咬住不松口,一点希望都不给他。李肃没有说过激的话,做过激的事,他自己离开了。
在他彻底走出王承柔的院子后,王承柔侧身回了下头:“您都听见了吧。”
王霜从墙后走了出来,今日宴席过后,李肃由王亭真送出府,趁这档口王霜朝王承柔的院中而来,藏在与王承柔提前商量好的藏身之处,心存忐忑与疑惑地等着。
没想到,还真等来了李肃,听到了一场颠覆王霜四十来年认知的谈话。
他许久没有说话,心中的震惊怎么都缓和不下去,最后千言万语他只道出一句:“承承,上一世你过得很苦吗?他伤害了你吗?”
王承柔:“父亲只要记得他不是个好人,所谓义气担当不与他父同流合污都是假相,但他也算不上极恶之人,若他把精力都放在大业上,他是百年难遇的枭雄。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顾得上儿女情长,是女儿以前把事想岔了,我们本不是一类人,追求的本就不同。所以我们在一起,受伤害的只能是我。”
王霜:“我看他挺通情达理的,也许这一世不会找你的麻烦。”
王承柔:“不会的,只是表面温和,他骨子里是个狠人,改不了的。这一世的重启,很难说不是因他执念而起,他都追到了这里来,又怎么会轻易放手。父亲,我被他算计了太多次,我根本不会去猜他的心思,只要记得别信他就好。”
如果刚才的那一幕不是梦境,王霜没有不听女儿话的道理,他点了点头,听取了她的意见。
这事过于玄幻,王霜怕王亭真年轻不经事,没有把此事告诉他。只是不让他再与李肃来往,给出的理由是,固国公府与皇室终有一斗,像他们这样居中圆滑的还是不要掺和进去的好。外人不知你与李肃只是交友,他们会认为咱们是在站队。
王亭真虽不信,那固国公府看上去可是很得圣意,一直以来都表现的忠心耿耿,怎么会有争斗呢,但他是知分寸的,也知自己脑子不如父亲好使,所以还算听话,从此与李肃保持着距离,但心里却存了一份愧疚,面对李肃的坦然与不怪罪,更加欣赏于他。
从李肃第一次登门侯府后,他倒是再没有上门过。只是在合适的时节,给侯府送上一些礼品,侯夫人看了,都是些给女孩的东西,精致漂亮并不贵重,看得出来送礼人很用心,件件都是经心挑选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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