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柔把眼睛闭上了,虽然闭上后,她爱胡思乱想,但她还是忍着不再睁开。
忽然,她又闻到了那丝熟悉的味道,王承柔心里难受起来,她产生这样的幻象已经连续两三天了,明明知道他已不在,却还是会自己骗自己。
可今日这味道不再似有似无,而是越发的清晰起来,王承柔想到了一个可能,但又怕是她想多了,于是她开始支起耳朵,想再寻到一些别的证据。她明明只要睁开眼就能知真假,但她不敢,怕是幻梦一场。
如果是假的,就让这份虚假再多停留一会儿吧。
王承柔听到了衣服摩擦的细小声音,她冰凉的脸上有了手指的温度,虽然只是轻轻地一下,这在前几日是没有的。她突然上手去抓,没有抓到那只手,却扫到了衣服的一角。
王承柔立刻睁开眼睛,看到一道欲离开的背影,她坐起来,声音幽幽地道:“张宪空,你来了。”
张宪空停下步子,慢慢地转过身来,他们整整错过了一个季节,有一百多天没有见过面了。他贪恋地望着王承柔的脸,不动不言。
王承柔道:“所以,前几日不是我的错觉,也是你。”
张宪空点头:“你先把被子盖好或披好衣服。”
王承柔当然不会拿身体开玩笑,她披上了衣服,下地站起来,逼近张宪空。
张宪空退后了两步,王承柔站定问他:“来做什么?这时候不怕李肃知道了?”
张宪空:“他没有在容静居安排人手,我的身手,他的人还跟不上。我来看看你和孩子,你们,好吗?”
王承柔哼笑一声:“还好,没死。”
他脸上露出一抹痛色:“别提那个字,承承。”
“不同心不同德,心意难归,告之亲朋好友,夫妻相离各归。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这样叫我?”
王承柔背出和离书的内容,冷言质问他。
张宪空:“是我错了,不该来打扰,以后我不会再来,抱歉。”
王承柔快速说道:“你是错了,你选了一条最不堪的路,你亲手毁了你自己,也毁了我。”
张宪空一咬牙道:“你看看你肚子里的孩子,还能说我错了吗。我唯一的错误就是没有能力保护你们,我不知道这条路不堪吗,但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然后呢?你打的好主意,让我等你成功吗?到那时是不是和离书你也会亲手撕毁,以为一切可以从头来过?!”
张宪空看着她不说话,以沉默表达了他的态度。
王承柔冲着他摇头:“不可能的,张宪空,我从来不回牵,主动放开我手的人。”
张宪空问:“承承,你恨我吗?”
王承柔点头,张宪空这才微笑起来:“谢谢你生着气说恨我,知道我最怕什么吗?是你对我说对不起,说你连累了我,说你不怪我做出这个决定。真的承承,我每次都会被这个恶梦惊醒,要再做回好多你骂我怨我
打我的梦才能心安。”
王承柔一昂下巴,道:“张宪空,你还是不了解我,当日我在净场给过你机会,你放弃了,我也给了你答案,从此断情绝爱,你也做到了,在和离书上做到的。只不过那上面还少了一句,今日我就当面补给你。愿张君宪空,前程似锦,另觅佳人,一别两宽各自安好,落定不悔。”
张宪空眼圈红了,他点头:“好,好,”最后又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别再来了!”
王承柔在他身影消失前,快速说出这句。
他没有回应,消失在了屋子中。在张宪空走后很长时间里,王承柔都保持着这个站立的姿势。
忽然,她身子塌了下去,慢慢坐回到床榻上,开始无声地哭泣。这是王承柔第一次深切地意识到,她与张宪空回不去了,哪怕她还爱他,还会因爱生恨,还会因爱想他,但这些除了带给她痛苦,需要时间来治愈的痛苦外,没有别的意义。
她的爱恨向来纯粹,她没有骗张宪空,也不是在赌气,她是真的准备好了与他断情绝爱。如果这一次的磨难,张宪空没有先放弃,与她并肩站在一起抵抗风暴,那她会无怨无悔地永远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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