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怕沈婳是受了刺激,一时情绪不稳定,只得小声地安抚着。
等她看着没那么失控,沈成延才认真地道:“呦呦,婚姻之事不是儿戏,你告诉爹爹,你是真的不想嫁给太子了吗?”
沈婳依偎在母亲的怀中,轻轻地抽噎着,闻言郑重地点了下头:“女儿不想嫁。”
“那呦呦能不能告诉爹爹,为何不想嫁了?”
沈婳哭得眼睫通红,眼睫上也挂着泪珠,她双手紧紧圈着母亲,小心地探出脑袋道:“我做了个梦,梦见凌维舟喜欢上了别人,他一点也不喜欢我,娶了我便一直冷落我,我被关在冷清的宫殿内,没有一个人理我,见不着爹娘也见不着哥哥,我好害怕。”
她说的落寞又委屈,那带着哭腔的声音格外让人有代入感,听得沈成延心都要碎了,“他敢!我绝不会允许他这么待你的。”
“可他是太子啊,将来还会是皇帝,他会有三宫六院有数不尽的妃嫔,爹爹,我不想嫁他了。”
苏氏轻柔地拍着她的背脊,“呦呦乖,只是个梦而已,梦怎么能当真呢,太子也不像是这样的人。”
可沈婳却尤为固执:“那梦很真实,且我昨儿昏迷之前,亲眼看见太子与阿窈抱在一块。”
沈成延沉默地坐在榻边,是啊,当初凌维舟被封太子,他问女儿可还愿意嫁他,也有这个原因,她若嫁个普通的书生或是小官之子,将来的夫婿待她不好。
他可以敲打可以训斥,也可以上门将女儿抢回来,可他若是太子,是大雍的储君,他便什么也做不了。
沈婳的手指紧紧抓着娘亲的衣衫,她哭得头晕脑胀,这些话早已憋在她心中太久了,只是一直找不到个契机说出来。
先前她觉得自己可以解决,只要根据梦境避开就好了,可她落水是梦中没有的事,这让她不知所措,急于宣泄出心中的恐慌。
可她又怕爹娘会不同意,毕竟对方是凌维舟,是全京城女娘心心念念完美无缺的太子啊。
静默良久,苏氏夹在中间最是为难,她疼爱女儿,又知道丈夫的难处,正想说两句调节一下。
便见沈成延笑着揉了揉女儿的脑袋,轻快地道:“好,呦呦不喜欢,那咱们便退亲。”
那一瞬间,压在沈婳心口的那块大石好似被搬开了,有人替她撑起了一片天,她突然能自由喘息,能哭能笑再也不必畏惧了。
许是有了父亲的这句话,她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松懈下来,那股被恐惧萦绕的感觉也散去了。
“我最喜欢爹爹与娘亲了。”
看着她沉沉地睡去,没有再不安地挣扎,沈氏夫妇也终于松了口气,为她掖好被角,点上安神香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夫妻两交换了个眼神,走到了外间,苏氏小声地道;“你觉得呦呦说的是梦话,还是真心的?”
沈成延轻叹了声:“是梦也是真心的,你该了解呦呦,她极少下决定,但每回认定了事便怎么都不会回头。”
“可太子那边……还有阿窈。”
“难怪阿窈回来便也病了,实在有些太过糊涂了。”
沈成延感慨了一句,但到底是妹妹唯一的女儿,又不知道事情真相如何,没有过多评论,继续安慰妻子:“你别担心,一会下朝了我去试探下看,太子刚受了责罚,想必最近也不会露面,真要退亲,也没那么容易,记得这事不能叫别人知晓。”
苏氏担忧地点了点头,“对了,方才呦呦在说梦话的时候,你有没有听见,她是不是还喊了舅父?”
沈成延回忆了下,还真是,不禁拧
了拧眉,“内兄近来事忙,呦呦不是许久没去侯府了?怎么突然会念叨起内兄来。”
夫妻二人也没多想,自然的以为舅父肯定是苏氏的兄长永宁侯。
苏氏掩着嘴轻笑了声,“你还没忘呦呦小时候黏着我大哥的事呢?放心,她心里还是你这个爹爹最重要,没人越得过去。”
她正要再打趣丈夫两句,就听门被重重地推开,一个慌张的脚步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还未绕过屏风,他那刺拉拉的大嗓门就传了进来:“是哪个不要命的竟敢欺负我沈长洲的妹妹,是不想活了吧!”
而后迎面就撞见了自家父亲那板起的脸,以及母亲不赞同的频频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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