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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工已经死得差不多，走廊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前方的地板砖上漫开了一大滩血，隐隐有看到小半截残损的尸体。
这里并不安全，不过地势狭窄，应该比超市有利。
“电视台恐龙真人秀场地出了点问题。”白敬安朝电话那边的人说，“我现在去地下停车场，应该不耽误午饭。”
在穿过一处“咯咯吱吱”的通风口时，他侧身开了一枪，用的是震荡，接着头也没回地继续朝前走。
恶獾扑过去看是什么，丁平也跟着看，里面有几只小型恐龙的尸体，一枪之下已经毙命。
“我靠，”恶獾说，“太酷了！”
他和钉子几人争分夺秒地拍摄了尸体，上传信息。
丁平不明白这些人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兴奋地拍视频，好像这是一个追星现场。他里面的脱衣服被冷汗浸透了，湿湿地很不舒服，腿还在发抖。
恐龙在身后撞击着门。
外头远远地传来一声爆炸，建筑微微一震，血腥味越发浓郁。
恶獾稳定浪费说他为这次的事做了个LOGO，还起了个队名。丁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夏天的名字写这么大，夏天根本就不在这。
超市经理接了个电话，打过来的人似乎和他是亲戚，非常兴奋地说他上了电视，并且开始在手机里做自己的自制优酪乳节目广告——加了二十种花瓣调味！
经理愤怒的挂了电话，跟人抱怨这人多讨厌，不能让他蹭热度。
丁平跌跌撞撞地跟着，恐龙的每撞击一下他的心跳都要停一拍，生怕门支撑不了。旁边，钉子不停朝他说“真正杀戮秀明星的能力”之类的。
白敬安说了两次叫他们小声点，但没有效果，就懒是说话了。
他娴熟地穿过员工区，比经理还熟门熟路，显然已经有了个大致的路线，丁平觉得夏天发了地图给他。
后面做LOGO的几个人开始讨论要不要增加个太阳啊，椰子树或是葡萄之类的代表“夏天”，那玩意儿大概会很像个热带水果广告。
“知道吗，《绯闻之家》说卫零有阵子给夏天送了个礼物篮，连礼物在哪里买的，随礼物的便笺都八出来了！”恶獾说，“从‘生命之森’买了一套自生长微型花园，还有一套高端综合枪械定制套装，一看就花了大心思——”
“那款便笺也不错。”经理说，“上面说谢谢丄的帮忙，没他真不知道怎么办，真是意味深长……”
“我好奇死是什么事了！”
其他几人也纷纷加入进来，讨论卫零的金主是谁，孤狼冷哼一声，说夏天绝不会和他有什么关系，睡他还不如去睡白敬安呢。好像白敬安不是就走在前面似的。
恶獾笃定地说这就是炒作，还对卫零的金主说得头头是道。
恐龙的撞击声都在这争论中变得遥远起来。
恶獾是个福利院儿童，家人死得早，或是签了协议，把孩子丢给政府中企业办的福利部门，他从小就是靠着电视和通用机器人长大的，对所有的电影、电视、真人秀或明星八卦都如数家珍，也只关心这些。丁平觉得也有点傻。
接着他们开始讨论夏天有多帅。
“他朝猫头鹰抛飞吻时我都窒息了！”
“第三轮结束的时候我都看哭了，白敬安当时抱着他，我以为他死定了……”
“纪念秀时夏天跟白敬安说他疼，他看上去——”
白敬安冷冷看了他们一眼，丁平哆嗦了一下，那人一直很温和，不太说话，但会叫他们安静，还会扶摔倒的人。
但这一刻他眼神很吓人。
那几人僵住了，一个个都闭上了嘴。
丁平想，这大概就是八卦里说的……你在电视里永远感觉不到的、杀戳秀明星的恐怖感。
他小心去瞥白敬安收到的战术图，是手画的建筑图，下笔很利索，但画得又乱又复杂，标满战术术语、路线和计划，可能还标注了恐龙在的地方，让人眼花缭乱，大概只有白敬安看得懂。
白敬安计算路线，刚才那一眼的阴冷与危险消失无踪，仍拎着他的购物袋，像个不大高兴的家庭主夫。
丁平悄悄往家又打了个电话，想好了各种或是痛哭流涕，又或轻描淡写的说辞，但是仍然没人接。
他默默挂了电话，假装一切如常。
同时他翻了下口袋，找到块“糖”吃掉。
他口袋城有好几颗，都是爸妈丢家里的，比市面上卖的效力强，说可以让他放松一下。他们是杀戮秀庞大机构中的一员，整日沉陷在软性迷幻药中，忙于工作，不知今夕何夕。在那里，人们想必从不会感到孤独和恐惧，又或是突然回忆起曾经生过一个小孩，现在还在家里。
这也是他在尖叫骑士团的主要作用，他是个“药物供应商”，别人让你加入，难免是有其目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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