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记忆里,那个温柔良善的阿夭,现下还满心欢喜地等着嫁给他,又怎么会如方才那般,看他的神情那般冷漠?
所以他试探地喊出了这个称呼,就是打算引诱她露出马脚,谁知,她竟一副茫然甚至生气的样子。
这下子,顾昀又有些不确定了。
“表妹,你不记得了吗?这是许久之前,我为你取的小名,你就是阿夭啊。你这是吃的什么闲醋?”
他温和地笑,话说得笃定,很有迷惑人的效果。
可晏安宁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她紧抿着唇,转过身,眼眶通红:“表哥,你休想骗我,你与我的点点滴滴,我一字一句都记得清楚,你何时为我取过这样的小名?”
顾昀心头微震。
这样的话,前世的阿夭是不会再对他说的。那时的她,见到他便犹如见到了仇人,冷漠得拒人于千里之外,偶尔抬眼看他,目光中也全是嫌恶和不屑。
满心满意,记得他说的每一句话的阿夭,是不曾被那些事伤害过的她才对。
顾昀骤然松了一口气,他其实也盼着,她没有一同回来,毕竟,破镜想要重圆,何其艰难。
可念头刚一闪过,便听面前的美人语气嘲讽:“表哥还是不要再胡说了,阿夭,该不会是表哥给那位身份尊贵的公主起的小名吧?”
闻言,他怔了怔,旋即头痛欲裂。
他自己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早地就碰了魏永嫣,还似乎被她瞧了个正着。若是事情发生在他重生后,想来他会有千种百种方法解决这困境,可惜年少的他太稚嫩,一心和家里犯别扭,才出此下策,反倒被魏永嫣利用了。
想来也正因如此,她才对他这般态度。
“表妹,这件事是我不对……可,我那般失态,其实是因为那位殿下在我喝的茶水里下了药……”索性把事情完完全全推给魏永嫣,反正这也是事实。
“真的?”
她抿着唇看他,实则在看他枕下露出了一角的耳坠子,心道果真如此。
那日回来后她便发现那耳坠子掉了,却无暇也无心去寻找,却不想,竟是掉在了长公主府。想来,是顾文堂来带走她的时候,不小心蹭掉了。
见她态度似乎有松动,顾昀便叹了一口气:“……她早在我为你寻东珠的时候便伪装了身份接近我,我那时也是太震惊了,想找她对峙,却不想中了她的圈套……你仔细想想,当时在码头,是不是看到了她身边的婢女?”
说的是倩雪。
晏安宁心中冷笑,他倒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面上却犹疑了一会儿,缓缓点了点头。
“表妹,这是一次失误,那样的女子,不过是放浪形骸,不将自己的闺誉当一回事,我又岂会将她放在心上?”
顾昀越说越理直气壮,看着面前的人神色越来越缓和,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来哄她,又道:“实然阿夭这个小名,是我在梦里为你取的,我无数次想着,你穿着凤冠霞帔嫁给我,我们长厢厮守的场景,你这样的好,宜室宜家,我又怎会对旁的人动心?”
“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我才不要宜室宜家!”
她却轻哼一声,作出娇恣任性姿态:“若是你再去见一回那个女子,被我知晓了,我就不嫁你了。”
顾昀哈哈大笑,终于找到了些实感。
瞧,她还会为他拈酸吃醋,连公主都敢不敬,可见心里的确还满满都是他。
只是他一面海誓山盟地保证,一面心里还是不免疑惑,既然她没回来,那一切的事情又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他沉吟了片刻,开口道:“对了,表妹,其实我在梦中,经常会做父亲惊马却没被救下来的噩梦,我一直很想问你,当日,你是怎么发现那春晓的异样的?”
春晓其实是因为被老鳏夫马夫调戏,意图强娶,这才生了报复之心,听信翦云的话在马饲料中下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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