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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君下意识地颤了一颤,垂下眼睑不敢去瞧他,只又往火堆边凑了凑。
秋亦倒也没在意,伸手摸了摸一早搁在旁边的衣衫,衣服虽还有些浸,可也总比不穿得要强,他将听君那几件衫子拾起来,转手递给她。
“差不多干了,你快些穿上。”
她依言点头,起身就要走,不想秋亦莫名问道:“去哪儿?”
听君脸上一红,犹犹豫豫地望着他。
——我想寻个地方换衣服……
他愣了一瞬后,顿时轻笑出声来,摇着头,都不知怎么说她为好了。
听君见他只笑不言,也不晓得自己哪里有问题,只得抱着那衣裳,满脸茫然。
“我说你……”秋亦寻思半晌找不到话来形容,眼里竟若有若无带着几丝戏谑,上下扫了她全身,笑道,“不觉得很多此一举么?”
“……”
这会子听君脸颊越发涨得通红,赶紧背过身去,抖着手飞快把衣服穿好。
悄悄回过头时,秋亦早已换了衣衫,盘膝坐在那儿,闭目养神。时间也不早了,折腾了一夜,听君也是疲惫不堪,见他休息,自己也在一旁躺下。
湿润的草地那寒气一阵一阵袭来,端得是她如此困倦也无法入眠,直到后半夜天蒙蒙亮才浅浅入睡。
梦里,仍旧是山洞中那一汪深不可测的潭水,和那人微热的掌心,混合着水流,一波一波萦绕在身。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待得双目被阳光刺痛,听君方转醒过来,刚一睁眼斜上方那一轮暖阳瞬间投射下一道光亮,她忙举起手臂去遮挡。定睛一看,却发现手上这搭着的外袍有些眼熟。
听君忙坐起身来,身上盖的是秋亦那件水青色的锦袍,再环顾周围,山清水秀,微风拂面,鸟雀清脆而鸣,却没见到那个人的身影。
她慌了神,挣扎地从地上站起,怎料刚直起身子就觉得头疼欲裂,脑袋沉重如铅,连看东西都有些模糊不清。
难不成……还当真是病了么?
顾不得头还晕着,听君把那衫子收拾好,举步就要往林子里头走,再往前行,道路就有些向下的趋势,兴许走不了多远就能看到山道了。她如是所想,只是还没走几步,脚上虚得站不稳,听君左手扶着那树干,小腿一软就要瘫倒下去,却忽然有人从背后揽住她。
尚没来得及回头,就听那人冷声骂道:
“找不到路,还乱跑什么?”
因听得这声音,她心里才安下心来,转过头朝背后的秋亦讪讪一笑,只把手上的袍子往他肩上披去。
秋亦轻轻叹了一声,有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正将要说话,仔细看着她面容时却徒然一怔。
现下没有火光照着,她这脸却还如昨夜一样红的可怕,双目迷离欲睁未睁,秋亦登时愣住,伸手就去探她额头——果然热的烫手。
心里蓦地明白过来,想来是那池子里的水太冷,她夜里又吹冷风又睡湿地,这么弱的身子不病才有怪了。
他愈发感到无力:“和你出来真是麻烦,早知如此,就是白琴那手废了,我也不该留你下来的,你现在可还……”
秋亦话还没说完,听君就一头栽重重到他肩上继而身子就往下滑,幸得他眼疾手快拉住,看她双眼紧闭,只怕是已人事不省。秋亦抬眸看了看那左边的小竹林,方才已探过路,此地离下山的山路并不远。
他低头又看了听君一眼,摸了摸她脉门,心知不能再耽搁下去,遂打横抱了她,疾步就往竹林里头走。
*
山道上,白涉风拎着刀,垂头丧气地往下走,背后一干镖局弟子个个眼下青黑一片,一副憔悴模样。
昨夜他里里外外翻来覆去找了两三遍,都快把整个山庄反过来了,却还是没找到秋亦二人。本想严刑拷打那徒单赫,不料这人也是命短,他还没打,人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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