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回东宫的路上想了很多,她和池杉是罪臣之后,表明上说是罚没入宫,实际上是被送进了暗无天日的暗卫司。
本应无忧的年岁,学的都是杀人算计的手段,尤其是池杉,在那样非人的训练中被折磨的性情大变,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眼神也越来越阴鸷,杀人的手法也越来越变态。不要说其他人了,就连她这个姐姐,有时也看不惯他的行事风格,并心生畏惧。
但近日来,池杉的性子好像又不一样了,没有了阴鸷的肃杀之气,也不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甚至好像还忘了很多事,就连水仙会用蛊虫制造假死之象的手段都忘了,还要不计危险的来给她送假死药?
水仙一时想不通,不知道池杉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可以确定的是,池杉心里还是有她这个姐姐的,起码必以前与她亲近了许多。
但她真的要假死出宫吗?
这无疑是保命最好的方法,留在宫中会是什么下场她自然也知道,但她还是舍不得太子琛,毕竟活了这么多年,唯有太子琛对她最好,视她如珍似宝。
恍恍惚惚间,就走回了东宫,一进门,就看到李公公在等她,不用说也知道是嘉敏公主要见她。
“李公公,是公主殿下让您来寻我的吗?”
水仙先开口问道。
李公公虽然长相尖嘴猴腮,但眼神却十分和善,拱手笑道:“水仙姑娘,公主殿下近日思绪不宁,一会儿见了殿下,切记要顺着些。”
这是李公公在提醒她小心被迁怒,但水仙早就习惯了,嘉敏公主哪次心情不顺不是找她出气,这哪里是她惹不惹她的事,而是嘉敏公主早就打定了注意。
“多谢公公提醒,水仙记下了!”
“姑娘不必多礼!”
李公公继续道:“你我都是随公主远嫁来的靖国,相互扶持自是应当,何况还有池杉的情谊在其中,他现在要不音讯,咱家自然要多替他照拂你一些。”
“那公公可知公主近日找我所谓何事?”
水仙试探的问道。
她知道,有些事他们做内侍的十之八九会知道,但出于自保,谁也不爱多嘴。李公公既然提到了池杉,所以水仙才大胆的问了一句。
李公公点头笑了一下,走近了两步,小声道:“二皇子登基,太子被诛杀,暗卫司在靖国的人现下一个也找不到,太子琛又不待见她,你说,公主想如何?”
“公公……”
“快去吧!”
李公公言尽于此,没再多说。
水仙也知道这些,但一时也猜不透嘉敏公主的心思,按水仙的判断,嘉敏会最后一搏,但她现在没有人,想也没用,这一点她自己也很清楚,难道是想玉石俱焚。
他们这些人来靖国就是为了搅乱靖国江山,让梁国可有趁机夺取靖国江山,但是筹划多年却终是付诸东流,嘉敏公主不会甘心,要说起来,很多人都不甘心。
现在夺权成功的二皇子最不喜欢的就是太子一党,自然也不会在意嘉敏的死活,就是想继续图谋靖国的江山,也不会用这个不和他一心的公主。
嘉敏成为弃子已成事实!
水仙心中忐忑的来到嘉敏公主的殿内,服侍得宫人见水仙进来后都退了出去,门关上得那一刻,水仙才发现里面得光线很暗,平时一时不灭得长明灯现在也被熄灭了,两侧的轻纱帷幔阴沉的垂下,本身色泽暗淡的花梨桌椅此时看上去变的更加暗沉,水仙一时错就,这不像是宫廷中华贵的物件,倒像是廷尉刑讯的刑椅。
就连高坐于正位之上的嘉敏公主,此时看上去也如同地狱里的阎罗,一双死气沉沉又不甘的眼睛,看似端庄,实则扭曲的面容,都在描述着她想把所有人拖向地狱的欲望。
水仙心中一颤,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嘉敏,虽然她内心狠绝,但是怎么说也是出身皇家,表面的气度和修养还是有的,但此时眼前这个嘉敏,根本看不出丝毫一国公主的样子。
“奴婢见过公主殿下!”
水仙收回目光,恭敬的跪拜在地,她能感觉到四周冷凝的气氛下,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不屑,冷漠,厌恶,痛恨,不甘,一些的词语也只是能形容万分之一。
嘉敏公主看着跪伏于地的人,眼神中又多出了几分妒意,不屑的扯了扯嘴角,哼笑一声,“你来了,如今我身边也就你们这么几个没用的废物了!”
说完又癫狂的笑了几声,似是哭泣,又似是自嘲,“想我嘉敏贵为梁国嫡出公主,本该享受这世间万般宠爱,高坐云端,俯瞰众生。但我却本送来了靖国……哈哈……哈哈……”
水仙没敢抬头,就这么一直跪伏着,她不敢也不想看到嘉敏那张恐怖的脸,更不敢和她对视,她知道,一旦勾起嘉敏深埋心底的妒火,那么她必将被烧的体无完肤。
嘉敏公主说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下了台阶,她每靠经水仙一步,水仙的心都不自觉的颤一颤,这是多年在嘉敏身边留下的阴影。嘉敏在所有人面前都是端庄持重的,唯有在她面前会露出最凶恶丑陋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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