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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冬季临近。即使在大岛附近,风和海浪也开始变得不友善了,即使疯狂如阿图夸国王,也不太可能派战船顶着这种天气发动袭击。人们再次放松下来,准备如期庆祝收获节。我十分期待,这种期待甚至冲淡了不能回家的偶发忧愁。我从来没有见过大岛的收获节,商船总是在秋天到来前就走了。我甚至和你说,如果战争是这样的,那还不算特别坏。你当时在做什么别的事,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
我再也没有说过类似的话。
我们一起去了收获节,其实和伊坎岛也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人更多,篝火更大,而且同时有十几个诗人在表演,从爱情到历史到英雄冒险,这在伊坎岛上是不可能的,大多数时候我们连一位诗人也请不来。你换上了节庆的衣服和花冠,坚持让我和你穿一样的颜色。我永远无法欣赏这种衣服的流苏,总是让我想起桅杆上测定风向用的细长布条。我们喝了很多装在椰子壳里的蒸馏酒,跳舞——我一般不跳舞,但周围几乎全是陌生人,我反而感到自在。累了之后我们离开篝火,从市集这一头逛到那一头。你怂恿我到术士那里纹一个什么动物,“可以是小小一个,为了好运”,但我实在害怕骨针和气味古怪的颜料。你无法说服我靠近术士的帐篷,于是折了一截树枝,沾着炭灰在我的手腕内侧画了一条小鱼,“看看,提供一些灵感”。
快乐的夜晚,我甚至不记得它是怎样结束的。被号角声吓醒的时候我们睡在沙子上,裹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毛毯。天还没有亮透,残余的火把仍然明亮。号角声继续哀鸣,远处的沙滩也传来回应的声音,模糊的人影跑向码头。我们站起来,眯着眼睛,看向海面,在灰蓝色云层的衬托下,战船的狭长影子异常清晰。
第8章第28-30页
总共有十四艘船,消息很快就从瞭望台传开来了。我跟着你冲向码头,你中途停下来,把我往后推,让我回到村子里去。我表示抗议,准备列出各式理由,但你说“法律问题,你的母岛没有参战”,还有“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最后“裴加南,到安全的地方去”。
你很少用这个名字。我站住不动了,你用力攥了一下我的手,转身跑开,很快就和其他影子混在一起,再也看不清楚。我摸黑回到祭师的住处,咬着纸和笔爬到屋顶上,远眺海湾,为我的母岛记录眼前发生的事。这毕竟是我的工作,而且是唯一能做的工作。
刚开始,在清晨的半明暗之中,能够看清楚的只有海面上偶发的火光。树挡住了投石器,但每隔一阵我都能听见明确无误的“嗖嗖”声,人们叫喊着——并不是受伤的惨叫,一部分是瞭望台在指示敌军位置,一部分是海滩上的守军在互相沟通,夹杂着人们合力拖拽重物的口号声。影子和火光一起移动,一阵燃烧的箭雨突然洒向海面,某艘不幸的船随即冒出火光,烈焰啃食船帆、桅杆和甲板,短暂照亮周围的一小片海水,在水里挣扎的影子看起来细小而遥远,难以想象那是一个一个的活人。
这是个阴天,花了很久才天亮。太阳始终被云层遮挡,晦暗光线落在残缺的战船和漂浮着的碎片上,大块的残骸仍然燃烧着,互相碰撞。北方人的战船开始撤退,在破碎的漂浮物之间艰难穿行,组成防御队形,互相掩护着冲向外海。我怀疑他们原本的计划是抢在天亮前攻上海滩,但事情完全没有按计划进行。大岛的船队并没有追击,没有任何船能追上北方群岛的战船,而且这片海域上没有哪一艘船还有“追击”的能力。我从天窗跳回石屋里,随手把纸笔扔到床上,下楼,出门,跑向沙滩。
几乎每一艘船都是歪斜着进港的,幸好药剂师和术士们已经为此做好了准备。担架来了,浇淋伤口用的烈酒也有了,药剂师排开大大小小的瓶子,术士取出石头、粉剂和萎缩变黑的肉块,看起来像晒干的动物心脏。我在痛苦呻吟的水手之间走动,寻找你,同时又不想真的在这里看见你的脸。
尸体也被抬上岸了,放在树丛后面,脸上盖着椰叶。我鼓起勇气到那边去看了,也没有你,我松了一口气,踩着血迹斑斑的湿沙走向码头。小雨下了起来,也许下了好一阵子了,但我以为那是黏湿的海雾。最后一艘船回来了,吃水那么深,海浪已经涌上了甲板。还活着的桨手都弃船了,只得靠缆绳和许多双手臂把船拖到便于修理的位置。你就在那里,缆绳缠在手臂上,跟着号子拉拽那艘战船,并不比拽动搁浅的鲸鱼更容易。我在齐腰深的海水里跋涉,半跑半游到你身边,也抓住了绳子。你看了我一眼,笑了笑,目光回到缆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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