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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皇后召见她,想来正是为了这事。
若她料得没错,武德帝是让皇后出面,想借她的手来平息这一场舆论。对方既然有求于人,想来不会蠢到用威逼这招。
“说不准,咱们这次进宫,能将我名下那些产业拿回来。”赵衡沉吟片刻,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敲了敲,暗忖该怎么开口向武德帝要回自己的那些皇庄田产。
她如今最缺的就是钱了。只要手里握着钱,就不必仰人鼻息,许多事也可以放开手脚去做了。
次日一早,赵衡便带着立夏进宫。
抬着赵衡的轿子,在宫里摇摇晃晃两刻钟后,最终停在一处宫门前。
落轿后,在立夏的搀扶下,赵衡从轿子里走出来,只微微抬起头,目光便落在宫门牌匾上三个镀金的正楷字。
她握住立夏的手不由紧了紧。
这是皇后住的宫殿,原先是她母后住的。
在前朝时,这宫殿名字叫永乐宫,改朝换代后,永乐宫变成了如今的未央宫。
不知宫里面的景物,是不是也都跟着变了个模样。
“公主,您小心台阶。”立夏低声说了一句。
恍神片刻的赵衡这才回过神,“嗯”了一声,在立夏的搀扶下,走进了未央宫。
皇后邵氏此时已在偏殿里的暖阁候着了。
邵氏是个四十岁的妇人,圆脸大眼,又天生笑唇,这使得她看起来很是宽厚。哪怕她此时端坐在软塌上,身着雍容华贵的凤袍,头戴金光闪闪的凤冠,抿着唇不苟言笑,看起来也依然十分温和,不像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更像是邻家的婶子,让人很容易心生亲近感。
眼看赵衡行至偏殿门外,在殿里伺候的女官立即通传道:“娘娘,庆阳公主到了。”
声落,赵衡已经由立夏扶着,跨步越过门槛,徐徐走了进来。
在她进来这刹那,微风和春光仿佛随她一道进来,满室都跟着亮堂清爽起来。
邵氏面上神情瞬间变得柔和,微眯起眼,唇也上扬了几分,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
“皇后娘娘金安。”赵衡福身行礼。
“不必多礼,来这儿坐。”邵氏拍了拍身侧空出来的位置,一脸笑意地看着赵衡。
待赵衡坐下,旁边的侍女奉上茶,邵氏才开口问道:“身体可好了些?”
“昨日太医又诊了脉,再服三日药,便可清除身上余毒了。”赵衡亦是一脸浅淡妥帖的笑容,语气之中恭敬有余却亲近不足。
“那我便放心了。”邵氏面上似是真松了口气般,神情也变得轻松许多,“我前几日便想去看看你,奈何这阵子宫务缠身,忙着太子设立典礼的事,还要为陛下充实后宫选妃,着实抽不开身,想着你身子便也未好利索需得静养,召你入宫太过折腾,便搁置到了今日。”
说到这儿,邵氏顿了一下,细细打量赵衡一眼,随后还是摇了摇头,“你这气色还是略显苍白了些,回头我命人送些滋补药材到公主府,好好补一补才行。”
邵氏自称用的是“我”,而非“本宫”,这代表了她在向赵衡释放亲近之意。
赵衡素来聪敏,自然也意会到了,回话时语气就显出了一丝亲昵:“娘娘说的哪里话,是我不懂事,累得您还要替我操心,若是被宫中教养嬷嬷知晓,定要打我手板的。”
她这话里还带着些许调皮,邵氏笑容渐盛,“不必教养嬷嬷动手,我都想打你几板子了。”说着,她肃容道:“把手伸出来!”
赵衡伸出一双白皙细嫩的手。
邵氏扬手作势要打,但落到赵衡手心时,却只轻轻拍了拍,温声道:“委屈你了。”
赵衡知道她指的是新婚当夜的事,眼神黯了下来,却还在勉强笑道:“有娘娘惦记着呢,我不委屈。”
“你是个好孩子。”邵氏握着赵衡的手,目光朝一旁侍立的女官扫过去。
那女官会意,手里奉着一个紫檀木匣微微上前几步。
邵氏道:“这是原先你名下的皇庄田产契书,原本该在陛下赐婚时都归还于你作嫁妆。只是上缴时,户部官员不慎将这些契书随其他收缴的物件儿一并入了国库封存。直至昨日户部官员清点国库之物完毕,将这些契书分拣出来,才送到我这儿。还有从公主府搬走的那些东西,这两日也都会一一运回你府上,绝不少你一件儿。”
“这……”赵衡面上闪过一抹惊讶。
她原本已酝酿了满腹说辞,想趁此机会拿回自己的产业,本以为至少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话还没说,邵氏就这么干脆的全还回来了。
“谢娘娘厚爱。”赵衡这一声谢,确有那么几分真心实意。
“姑娘家成了亲,哪能没点傍身的嫁妆,何况你还是公主,该有的更不能少,否则岂不是叫人笑话。”邵氏笑道,“不过你也别谢我,这事儿,你该谢沈太傅,若不是有他督促,只怕户部那群官员还没这么快清点完国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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