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蛋!”小鬼头不知天高地厚,又冲着他响亮地唤了一声。
赵赟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敢,还一骂便连骂两遍,一时又恨又怒,只恨不得将这以下犯上的刁民斩于剑下,可对着那张气乎乎肉嘟嘟,不及他巴掌大的稚嫩小脸时,长剑怎么也无法拔出。
只是若让他就此放过又是觉得不甘,唯有凶神恶煞地继续瞪他。
小石头被他瞪得扁了扁嘴,忽地仰起脑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赵赟被他哭得愣了愣,片刻,嘴角不雅地抽了抽,看着听到哭声快步而来的程氏夫妇和褚良,以及发现舱内这一幕的他们陡然停下了脚步,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均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迟疑模样,终于忍不住大怒:“褚良,把以下犯上的刁民扔出去!”
褚良怔住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刁民指的是正在嚎啕大哭的小石头。
他双唇微微翕动,好半晌才迈步过去,拎起“刁民”,把他扔进了程绍禟怀里。
落到爹爹怀抱那一刻,小石头立即止住了哭声,仰着干干爽爽的脸蛋甜甜地唤:“爹爹!”
程绍禟不知儿子做了什么淘气事惹恼了那个阴晴不定的太子,有心想要问个究竟,可又怕再次激怒他,唯有揉揉了儿子的脑袋瓜子,抱着他走了出去。
凌玉狐疑地望了赵赟一眼,也跟在他父子二人身后走了出去。
“真真可恶,这一家子均是可恶至极!”赵赟自然也发现了小石头方才是光打雷不下雨,只觉得自己竟被个三岁的小屁孩给骗了,恼怒非常,恨恨地扔下这么一句。
褚良:“……”
太子殿下,所以您现在是在与一个三岁小娃娃置气么?
“待孤回京,必定要教训他们一顿,好教他们知道,何为‘君为臣纲’,以出一出心中这一口恶气!”赵赟深深地呼吸几下,这才放着狠话。
褚良忽地觉得脸有点儿疼。
昨夜他才跟程绍禟说‘殿下不会与小孩子计较’,可这一刻……
他清清嗓子,又见主子正恨恨地瞪着甲板上笑声不绝的一家三口,忙转移话题:“方才船夫说,明日怕是有风雨,船估计要在日落前靠岸暂避风雨。”
那面容憨厚的船夫说起此事时,还一副生怕他们不同意的模样,直到他们应了下来,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赵赟回答:“既如此,那自靠岸便是。”
略顿了顿又问:“日落前可能寻到适合停靠的村镇?”
“初步估计了一下距离,想来应该没有问题。”褚良略想了想才回答。
“如此便好。”
凌玉有些头疼,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儿子居然胆大包天去招惹那尊最大的煞神。一时恨不得把小家伙拉过来打一顿屁股,可偏偏程绍禟却护着儿子,只道‘童言无忌、大人有大量’云云。
凌玉无奈。
瞧那位太子爷方才气狠了的模样,像是大人有大量的模样么?
想了又想终究是气不过,她伸手在儿子的小脸蛋上捏了一把,压低声音教训道:“老虎便是打盹,也依然是只老虎,你不能以为他暂时瞧着可亲近便不把他当回事!“
小家伙扁了扁嘴,委委屈屈地道:“爹爹坐的位置,爹爹坐的!”
“是是是,什么都是你爹爹的,你怎不说这船也是你爹爹的呢!”凌玉没好气地又捏了他一把。
这霸道鬼,但凡爹爹用过的东西都是他的!
小家伙干脆一头扎进爹爹怀里。
程绍禟无奈地拍了拍他的小屁股,这才对凌玉道:“明日怕是会有大风雨,等会儿咱们到了最近的村镇便要停下来歇息。”
“他们同意了么?”凌玉朝着船舱位置努了努嘴。
“褚统领已经同意了,这会儿想来在征求那位的意见。不过如无意外,应是会同意的,毕竟在大风雨中航行,危险性着实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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