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着你一口气,但每天要给你一脚。
我无法做到感同身受,只能一杯接着一杯陪他逃离狗屎般的现实。伍化星半瓶酒下肚,点的小吃丝毫没动。
我抓了把花生米,借着酒劲问道:“你怎么没去找你妈……”
他拿起酒杯,仰起头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开口说道:“我不是没想过去找她,决定离开那群魔鬼家的那天,我拿着100块钱去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她的房子……她结了婚,又有了一个儿子,我那天就不应该敲那扇门!那以前可是我的家啊!她看到我,本来充满爱的眼睛,就像进了水泥一样浑浊。我本来只希望她能给我几千块钱读完高三……可我那个后爸,给了我两个耳光还有两百块钱。两百块钱!我贱的只值200!我去了沅江边上,准备给自己一个了断,脑子里突然想起一句话。你说我要死死了,棺材板都给我展开掀开。”
“所以那天你来找?操!”我没忍住骂出了声。
伍化星拿起一截黄瓜,他咬了一口苦笑着说道:“我不能让你太为我担心,只能告诉你我想买神器。还被你这个叼毛骂了一顿。不过你这个叼毛还算铁,拿钱倒是快。”
“所以你就拿着一千多块钱……”
“对,一千多块钱我只想着越跑越远,我一屁股坐到吉林。到了吉林,我只想着赚钱读书,找了一家不太正规的ktv给他们搞卫生。”
我松了口气,至少到了吉林他有归处,我接过他的话说道:“为什么不算正规?”
伍化星又抓了把花生米,拿起酒瓶说道:“我十六岁把我录用了能正规到哪里去。而且,也就几天的光景,来了一群大姐,有一个大姐看到给她们送酒的我,叫我陪她们喝两杯。我跟她们说我没有18岁,她就让我用饮料代替。”
说着说着,他的眼角淌出泪水,他猛灌了一杯酒下肚,又点燃一根烟,狠狠抽了一口,最后咬着牙说道:“她喝高了,开始扒我的衣服,经理就在门外看着我不让我反抗。她用满是皱纹的双手在我大腿内侧狠狠捏了一把……到最后我只剩下一条内裤。我本想报警,可她给了我钱……我只能选择离开这家ktv。”
我举起酒杯,示意他来一口,我的心跟着杯中碰撞过的液体一般,不停的颤抖。实在是不忍心听他继续说下去,我说道:“那你是怎么在吉林落脚的?”
他喝掉杯中的液体,脸上表情松弛了许多,他感慨道:“我在一家宾馆开了间房,有一天我去楼下吃早点,看到一个小商店正在搬货,我出于好心,就搭了把手。忙完之后,老板娘给我递了瓶饮料,我默默记下她的好。”
“一周的时间,我每天都会跑下楼看她的小店有没有进货,有天早上,我给她们搬了货,她把我留下吃了顿午饭。很幸福的三口之家,她们女儿就比我小半岁。我实在是没忍住,哭了出来,然后把我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讲给他们听。”
“他们最后收留你了?”我拿出一根烟递给阿星。
伍化星接过烟继续说道:“对,让我住他们家,那天下午就给我收拾了床铺。晚上我搬进来,他们一家还有附近的所有亲戚都过来迎接我这个新成员。吃完饭,孙爸给我买了部手机,他认了我这个干儿子,而我则把我剩下的4000来块钱硬塞给了他。最后这4000多块他们一分没动,在我去大学报道的时候全塞在行李箱了……”
“孙叔叔一家真的对你不薄啊……难怪你那几年用的吉林的号码。”
阿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上次找你要钱了,我回来两天给你还了钱,你还记得吗。我回来偷户口本的!哈哈哈哈哈哈,我现在算半个吉林人。我最后又跑的北京才把户口本给邮回去!然后我顺利高中毕业,顺利上了大学。”
其实阿星这样做,我真的很替他开心,每个人经历的事不一样,每个人在每种情况下做出的选择也大相径庭。
伍化星倒满酒,轻轻推到我杯前,我也推动酒杯,两个杯子轻轻挨在一起。
“这次回来,我的心已经死透了。”
我和他拿起酒杯,扯了一大半进肚子。阿星盯着酒杯傻笑,随后冷声道:“这次回来,还有上次回来买房,他们自始至终没有问我这几年发生了什么,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为什么我不在我爸的户口里……他们眼里早就被我买的房子塞满了。不过也好,房子是挂到你名下的。”
“啊?!我名下?!”
阿星把杯子放在眼前,透过杯子看着我说道:“是不是觉得意外来的太突然,你要觉得不好意思,叫我声爹也不是不行。”
我头疼的厉害,再次确认道:“你确定?”
“骗你的,想让你叫我声爹就这么难。”
我从烟盒里拿出一根香烟,带着些怨气扔到伍化星身上。他拿起香烟,边点边说道:“是不是落差太大了接受不了。”
我拿出手机,先发了个定位,随后又拿起酒杯骂道:“你这个狗东西,喝酒!”
其实这么些年,我只知道他他在吉林读书,然后去了韩国创业,我从来没有把那年1000块当做我微信对他的备注后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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