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荧这次过了半晌,才回答他:“……没有事,就不能来吗?”
她的目光重新移回光鲜璀璨的星光墙:“不论你相不相信……在这种时候,除了这里……我想不到别的可去的地方了。”
梁平一时无话,他看着面容平静却依然让他感到一丝落寞的薄荧,低声说道:“回来吧……你知道,只要你点个头,你随手都可以回来。”
“……谢谢,但是算了。”薄荧轻声说:“我现在过得很好。”
“我不觉得。”梁平说。
薄荧没有辩解,她淡淡地笑了笑。
“别站在这里了,到我办公室说吧。”梁平说。
“我要走了。”薄荧抬起头,对他笑了笑:“今晚十点我会在新中心十六楼的夜樱酒吧,让你旗下最需热度的艺人来陪我喝酒吧。”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薄荧笑着说:“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家。”
薄荧说完,转身向来时的路走了过去,梁平看着她孤独的背影,在一股不可理喻的心酸中忍不住喊了出来:“你放弃一切,难道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吗?那天你和傅沛令单独留在会所包间里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当你出来后,一切就都变了?!”
薄荧的背影一顿,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但是梁平听到了一声轻笑。
“梁哥,再见到你很高兴。”
她举起手,轻快地挥了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人们每每盘点上京的豪宅,除了那些众所皆知的四合院外,都不得不提到上京唯一坐拥三山二湖景观的荧宫,关于该项目的公开信息非常之少,人们最开始只知道这是仅有十八栋的天价别墅,每栋都配温泉入户,去年“楼王”就以保守估计7亿的价格在大众面前刷了回脸,但是荧宫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不是天价“楼王”,而是其中牵扯豪门和娱乐圈的一段感情八卦。
据说这块地皮四十年前就被当时就任明钟集团董事长的傅显年买下,传到孙子的傅沛令手里后,傅沛令二话不说就地推翻了老子原定的高端酒店式公寓企划,在上面建起了上京最好的低密度纯独立别墅区——没有之一,一开始人们没有意识到“荧宫”这个名字和薄荧有什么关系,直到傅沛令和薄荧大婚后,薄荧以女主人身份入住了荧宫的“楼王”,人们才明白,原来这是一出现代版的金屋藏娇。
现在,在这栋房价已不可估量的“楼王”里,正满溢着危险的低气压。傅沛令和吴旭彬一言不发地分别坐在一条沙发上,两人都沉着脸,一声关门声,涂鸣赶着一个面色紧张,还没走近就已经露怯的女人走进了客厅。
涂鸣大大咧咧地坐下了,女人却不敢坐,她站立难安地陷在几道冷冷的视线里,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自己最熟悉的人,她希望能帮自己说几句话的人,却只是面色平静地望着地面。
傅沛令面色冰冷,厌恶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昨晚他头疼欲裂地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并且身边躺着一个陌生的女人时,根据成年人的情景联想,他以为自己喝酒误事,在不清醒的时候做了对不起薄荧的事,慌乱之下,他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确认就匆匆穿起衣服离开了,傅沛令怀着满腹的忐忑和侥幸心理,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回到家中,他以为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掩藏好这次意外,直到今天从电脑上看到新闻报道和对方的照片,他才明白自己早就跌进了一个蓄谋了多时的陷阱里。
“傻站着干什么,你想俯视我们几个?”涂鸣说。
女人犹豫地走向吴旭彬所在的沙发,想要在角落坐下,在她即将落座的瞬间,傅沛令声音冰冷地开口:“谁允许你坐了?”
“可是……”女人无措地看向涂鸣,涂鸣笑嘻嘻地看着她:“别看我,我只是让你别傻站着。”
女人离沙发只有一厘米距离的屁股只有抬了起来,她刚刚站直,傅沛令又说:“我不喜欢别人居高临下的看我,这样做的人,结局往往都很惨。”
女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满脸难堪和紧张。
“不能站,不能坐,这还不简单——”涂鸣大笑起来,他的双手散漫地敞开,分别搭在两边的沙发边上,整个人极其浪荡不羁地看着女人,话音一转,凉凉地说:“跪着不就行了吗。”
女人面色一白,立即看向吴旭彬,然而那个男人和之前一样,依然是一脸事不关己的平静,默默地看着一尘不染的地面。
半晌的寂静后,女人慢慢地跪了下去。当她的膝盖和光洁的地面发出清脆的一声碰撞声后,傅沛令从茶几上抽了一张纸巾,站了起来走到女人面前,隔着一层纸巾捏住了女人的下巴,他毫不留情,光是从女人被挤压变形的下巴上就能感受到他的冷漠和厌恶,女人又疼又怕,然而在傅沛令阴冷刺骨的注视下,她连哼都不敢哼出一声,闪烁的眼泪在她的眼中积蓄,她默默无语地凝视着傅沛令,无助而脆弱,就像曾经茫然无措地蜷缩在他羽翼下,只能紧紧依靠他的薄荧。
傅沛令的心里一痛,因为他曾拥有,最后却又失去的,全身心依赖他的薄荧。
紧随这抹心痛的,是暴虐,是厌恶,傅沛令抬起手,响亮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在客厅里。
女人捂着脸倒在地上,楚楚可怜的表情没有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满脸冷漠的傅沛令。
傅沛令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审视地扫了一遍,眉头越蹙越紧,他将擦了手的纸巾准确无误地投进垃圾桶,冷冷地说道:“就凭你也敢营销‘小薄荧’的人设?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模仿她的神态,我就让你今后只能演毁容的角色,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试试我有没有这个能力。”
女人紧握起双手,惊惶的神情取代了隐忍的愤恨,她不知道傅沛令的威胁是断绝她的星路还是让她真的毁容,她只知道,这两种威胁,他都有足够的能力去实现。
傅沛令皱着眉:“看着恶心,涂鸣,带她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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